李莉
“作之不止,乃成君子”,我曾喜欢画画,但终没能修成“君子”。
5岁时,父亲戴了块新手表,放到耳根能听到它“铮铮铮铮”的跑步声,这让我很是艳羡,所以我就拿起笔给自己画块手表,左手画一块,右手也画一块。去幼儿班,小朋友们便涌上来央求我给他们画。我们班的黑子每天上学都是哭哭啼啼地被母亲撕扯着塞进教室,老师哄烦了就会吓唬他,可他一点不吃这一套。我说:“黑子,黑子,你别哭,我给你画手表?”黑子果然就着袖子擦了鼻涕眼泪。
小学,每天的数学课最怕瞌睡虫来找我,我就在书上画毛毛虫,让它拿起大刀追上2杀掉3,让使人心烦的数学题统统消失。也画老师,画他带上眼镜长出山羊胡子,手握朱笔给我的数学卷子来个大大的100。画教室檩条上倒挂的蜘蛛,画窗外飞过的小鸟,画白云,画大树。直到母亲发现我的数学书卷着页变成一本草纸,想都不用想,后果可知。不过以后啊,给外婆画窗花就变成了我的任务。
腊八粥一喝,母亲就会买来薄薄的粉纸,一张张裁好,选一个闲散的周末,支起炕桌,摆好颜料,喊我入座。我便像模像样挽起袖子,捉了笔给外婆画一个开满花的丝瓜藤,画一对点水的蜻蜓,画一串闹腾的小人,最后参考着母亲的建议给它们涂上相宜的色彩。母亲总说:“画窗花就跟活人一般,不能画的太满,那样就没了意思”。这样想来,母亲也算我的写意启蒙老师了。画好的窗花被母亲贴在外婆雕花的木格窗上,外婆脸上的褶子也一同绽成了花:“我娃画的真好”,她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新年的窗花,就像和日子之间在默契又无声的交流。
我还画过哪些?
后来,我跟着老师、画过大卫、画过仕女、画过牡丹、画过山画过水……画着画着,就画出了心灵的纯粹,也画出过青葱的梦想。
画画仍旧是我心田里的春天,那些流淌的往事是少年时代柔软的好时光,而回忆,是对往事最甜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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