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美芳
一场春雨过后,田里麦苗郁郁葱葱,雨珠在麦叶上滚动着,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油滚滚的麦叶,白生生的雨珠,一垄垄麦苗随风摇曳,目及之处,满目碧绿,喜悦之情顿时在心中蔓延,精神也倍觉清爽。
人们常说,清明麦苗漫老鸦。还记得,小时候写作文,只要写到麦苗稠密茂盛,就会写上:乌鸦钻进去就飞不出来。说乌鸦钻进去飞不出来有点夸张,看眼前的麦苗,乌鸦要想钻进去,好像有点难。
小时候,每到清明前后,我们就会跟着母亲到麦地里找面条子菜。面条菜和麦叶非常相似,很难辨认,但认准后,不一会的功夫就能找上一大捆。抱回家,母亲用清水洗干净、切碎、放上盐、拌上面、放到锅里蒸。半个小时过后,浇上蒜泥,点上几滴芝麻油,顿时,那种原生态的清香就诱惑的我们垂涎欲滴了,一次就能吃上一大碗,那种滋味,至今也忘不掉。
待到麦苗拔节抽穗时,人们就会用小河里的水狠狠地浇上一回。那时,大人们在河边用水桶往地里灌水,我们就负责看水,水流到地头就告诉大人一声,再重新改一畦灌水。水缓慢地流过麦田,待麦苗“滋滋滋”喝个够,才依依不舍地向前漫进。我们就在麦田里跑来跑去,有时干脆躺在麦行里,麦苗铺床,仰望蓝天,看天上白云自由自在地游走,被大人发现,总会重重地赏给我们一顿骂,而我们撒腿就跑开了。
眨眼间,麦苗抽出齐整整的麦穗,我们就盼呀盼呀,盼到麦穗黄上梢头,放学就结伴跑进麦田,掐些麦穗,用大火烧熟,双手一搓,鼓起腮帮子用力吹跑麦皮,一颗一颗麦粒送进嘴里,又香又甜,吃的嘴角留汁。我们看看每个人嘴角都吃出了黑黑的胡须,仰天大笑就引来了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
麦子熟透了,收回去堆满小院,见奶奶和母亲头上系着毛巾,在似火的骄阳下,一把一把地摔掉麦粒,我们也帮着往下摔,然后,用簸箕扇得干干净净,晒干,背到磨坊。新麦面蒸出的馒头又白又软,蘸上新蒜捣的蒜泥,吃得津津有味,哪里顾得上蒜泥辣的腮帮子变形乱叫。
如今,人们为了小麦增产,都给小麦适时地喷洒除草剂和农药。地里的面条子菜少之又少,偶尔看见也不敢贸然采回家,麦芽虫在麦苗刚刚返青时就得打农药防止。给麦苗浇水有的地块已经用上了喷灌,播种、收割都是现代化的机器,几天的时间,麦子就过去了。小麦增产了,农民轻松了,麦地里,儿时快乐的时光再也不见了,只能留在零零碎碎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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