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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下井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16-11-15 08:18:41

缨子

  说来不怕别人笑话,在矿山生活了30多年,我还从未下过井呢。中学毕业后我便下了乡,后来考上师范学校,毕业后在煤矿中学当了9年教师,再后来跳槽改行到矿机关,但因为是从事政工的,所以也一直没有下井的机会。尽管我业余时间喜欢舞文弄墨,但所写的矿井生活,除了道听途说,就是靠自己的一点想像。说心里话,我是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天亲自到井下看一看,真正体验一下矿工的生活,也不枉在煤矿生活工作一回。

  机会终于来了,1994年春节后开工,矿里在一个井口组织打高产。正月初十那天,矿领导要求我们来井口蹲点的同志到井下进行一次义务劳动,也算是为高产战役做一点贡献。想到能下井,圆多年梦想,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听说我是第一次下井,领导和同志们都特别关照我要注意安全,一位井口的团干部对我说:“为了保证安全,到了井下,你就跟着我吧。”这下,我倒成了大家的重点保护对象。

  在井口的浴池,我换上了工作服,戴上安全帽,扎上灯带,然后到灯房领了一盏崭新的矿灯。来到井口入口处,我看到别人十分麻利而轻松地坐上通往井下的皮带溜子(输送带)。看我显得有些紧张局促的样子,那位关照我的团干部对我说:“别怕,坐皮带时,两手不要抓两边的铁架子,那样危险,只要轻轻一上就行了。”可真到我坐皮带时,还是心里打怵,整个身子一下子趴到了皮带上,头上的安全帽也掉了下来。大家见我这副“丢盔弃甲”的狼狈相,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坐在溜子上,感觉就像在北京香山索道坐缆车一样,别说还挺舒坦惬意呢。只是大巷黑乎乎的,隔十几米远才有一盏昏暗的玻璃罩灯。大约过了10分钟,皮带溜子把我们送到了1700米的井下,下溜子时,由于皮带运行时的惯力,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出去的,而别人则像抓猪似的把我从溜子上拽了下来。

  而后,我们参加义务劳动的同志又坐上了通往工作面的人行车,坐在人行车上,多少有点坐小火车的感觉,车道旁是一条淌水的沟渠。人行车行驶了十多分钟后,把我们送到了劳动地点。我们的劳动任务是为一个采煤掌子铺运煤溜子搬运架子管,每根架子管直径2寸,长度两米半,大约15公斤重,每人每次搬运两根铁管,距离是800米。如果是在井上的话,这点活对牛高马大的我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要在这又黑暗又磕磕绊绊的狭小巷道里搬运这些东西,那就难乎其难了。起初,我是把两根铁管放在一起扛在肩上走,可是走了不多一会儿,巷道越来越低,只能猫着腰扛,十分不便,于是我又只好用两条胳膊夹着铁管在地上拖着走。尽管这样,一不留神,头上的帽盔就要“咣当”一下撞在巷道顶板的木架子上,每行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代价,没走多远,便累得气喘如牛,大汗淋漓。这且不说,由于巷道里空气稀薄,胸口憋闷得像塞满了炸药一样。也只有在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了煤矿工人的辛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搬了一趟后,再搬的时候就多少有了点经验,逐渐顺过了架,感觉比先前多少轻松了一些。不过三趟下来后,好像有一种体力崩溃的感觉,在搬最后一趟时,我已累得腰酸腿疼、头晕目眩了,这种感觉只在我下乡到农村挑灯夜战打麦子时才曾经有过。不过我毕竟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矿工们一年365天,几乎天天下井,干着这样苦累脏险、超负荷的体力活,而我只不过是偶尔下一次井参加义务劳动,和矿工们比起来,我吃的这一点苦,流的这一点点汗,又算得了什么呢?

  午后,我们升井了。走下溜子,我吐出了一口痰,黑黑的,浓浓的,但心里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因为在我37年的人生旅途中,终于有了一次下井的经历。

作者:    来源:    编辑:杨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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