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丁学良,现为香港科技大学教授,是当今研究中国社会、经济、政治问题方面具有国际影响的学术权威。丁学良出生于皖南农村,在国内断断续续受过不完整的小学、中学和大学教育。1984年赴美国留学,1992年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至今辗转游历国外三十余年。他将国外游学看得比读书还重要,他说:“留学的意义不仅仅是在课堂里读书,还包括在书本和课堂之外的广义学习、体验、取经,将会使你终身受益。”
丁学良将“天下”视为无字之书,而周游列国就是阅读天下。他认为自己从“天下”这本无字大书中获取的多种启迪,其价值并不少于他从英文专业书籍报刊上所吸取的专业信息。如果要用最简洁的对比说法,不妨把后者称作“知识”,而把前者称为“见识”。见识主要得自于亲身经历,它有别于纸上谈兵。
丁学良在最近出版的《我读天下无字之书》中,以讲故事的方式,娓娓道来,讲述了自1980年以来在欧美等地的游学历程。其中既有与世界顶尖学者譬如哈佛大学教授马若德等的近距离接触,也有对于世界精英学府哈佛大学、匹兹堡大学等的亲身体验;既有对于全球化背景下的高等教育制度的敏锐分析,也有对于世界各地丰富多彩的文化“无字大书”的酣畅漓淋的体悟。本书内容丰富,叙述生动,视野宏阔,论述精到,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学术文化佳作。
本书包括《引我入绛红大门的人》等十部分,作者在讲述与世界顶尖级学者的交往时,通过一些生动有趣、耐人寻味的细节,让我们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一些学者的为人处世之道。譬如将作者调入中国社科院的恩师于光远先生,作者内心非常感激。2004年末,丁学良应邀到清华大学做讲座,其间参加了一次聚会。一进门,就见坐在轮椅上的于光远老先生,丁学良上前,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丁学良理直气壮:“于先生于我,不一般。”这不一般的,是知遇之恩。
而在泰国学者汪华林身上,我们则看到了一个可笑、可爱、可敬又可气的人物。汪华林喜欢喝啤酒,几乎将啤酒当成了生命之源。这些生活细节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丁学良在跟汪博士合作期间,学到了真正的田野调查方法。为了完成大湄公河流域自贸区的可行性报告,两人组成的团队把通常研究者想不到会去的地方,想去而不敢去的地方,想去而去不成的地方,差不多都给跑遍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种实事求是做学问的方式,足以让那些闭门造车的伪学者汗颜。
真实的人生一定是多姿多彩的,越是有成就者越是如此。丁学良说这类回忆式文字以后还会撰写,为的是让读者从他亲身接触过的那些各秉特色的人士身上,感悟出做人和做事的情义理。我们当然不一定能做到周游列国,但抽时间在国内走走,短暂离开自己生活、工作的地方,去外面借旅游长长见识,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唯有走出书斋,匍匐在这块躁动的土地上,才能聆听到神州的脉搏,才能得到最真切的所见所闻所悟,从而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成就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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