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第九章银子姑娘(1)

　　第九章银子姑娘

　　鸡鸣犬吠又一次叫醒了炎刘镇，虽然有人已经再也不能醒来。

　　清晨的凉意已经日渐深重了，露水悄悄打湿了早行人的裤脚。一个姑娘推着一辆堆满酒坛的独轮车，从官道上缓缓走来，汗水湿透了她的鬓角，一双大眼睛好奇而又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炎刘镇高大的商户楼房带着几分傲气，随着姑娘的脚步渐渐清晰了。今天的镇上，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街上的人们三三两两，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姑娘一路走来，好像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麻楼媳妇上吊身亡的消息很快就在炎刘镇传遍了，虽说这种事情不算罕见，但这次似乎有一股强烈的不祥感觉笼罩在每一个镇民的心头。几个月来，北方战事吃紧的消息已经越来越明确，一些有事出门的佃户有好几个下落不明，从来对国家未来不甚关心的炎刘镇人也开始忧虑起来。从东洋留学回来的丁文才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为稳妥起见，他躲在家里观察形势，再也不出来了。

　　推酒车的姑娘从聚英酒店的后门进去，直接到库房交割。聚英酒店的前门外人声鼎沸，排满了前来卖粮的人。丁啸天和邱留全指挥着家丁过秤计数，当场就偿付现金。卖粮的人虽是慑于丁啸天的势力前来，但看着手里的现钱还是心满意足。

　　日头上了半空，黄英摆下酒席，让丁啸天和邱留全坐在大门前喝着酒照看。这时，一个戴草帽的人混在人群中来到了酒店里，他裹着一件旧袍子，帽檐压得很低，双手抱胸，怀里鼓鼓囊囊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黄英眼里不揉沙子，看出此人身形熟悉，应是来者不善，但暂时又不便声张，只是朝厨房里的哑巴小厨子使了使眼色。哑巴心领神会，躲在门帘后观望。

　　黄英端着一盘菜移步来到丁啸天身边，那人也躲躲闪闪来到柜台边。突然，那人猛走上前，把草帽一扔，从怀里掏出一把镰刀，照着丁啸天的脖子就砍。黄英“唉呀”一声，奋力朝来人的胳膊撞去。来人镰刀砍空，但用力太猛，镰刀尖儿划到了黄英的小臂，一条血线刺目地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上。

　　丁啸天听到叫喊，把桌子一推，回身一看，来人正是麻楼。麻楼见镰刀没有砍中，更加恼怒，他瞪着眼睛喊道：“丁啸天，你逼死我媳妇，我跟你拼了!”说完又是一镰刀，丁啸天向后一闪，镰刀走空。麻楼气急败坏，刚要再砍，躲在他身后的哑巴举起一根粗擀面杖，一杖打在了麻楼脑袋上。麻楼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丁家家丁抢身上前，将麻楼绑在一把椅子上。

　　丁啸天也听说了麻楼媳妇上吊的消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走上这样的绝路，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如今见麻楼来杀自己，心里并不恼怒，他吩咐人赶紧从丁家大院取最好的金创药给黄英包扎。黄英捂着小臂，虽然疼痛，但丁啸天在自己保护下安然无恙，这让她十分满足。她看了看渐渐苏醒过来的麻楼，心里倒是有愧，颇为不忍，对丁啸天说：“大少爷啊，千万别难为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