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女兵造反(3)
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女兵们逐渐适应了垦区的生活。突然有一天,马架子门外的地上新栽种了几簇野鲜花。郝豹停住脚,很不高兴地看着脚下的几簇野花,稍后转身对马架子内大声地问:“这些花是谁栽的?”众人闻声而出。
沈秀不解地问:“郝营长,怎么了?”郝豹指着脚下的鲜花,不满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沈秀连忙解释说:“这是耿副营长和萧文书帮我们栽的,好看吧?”旁边的罗薇薇说道:“营长,你进来看看,我们屋里也大变样了!”郝豹闻此,克制着不满走进马架子内,沈秀和罗薇薇也跟着郝豹进了屋。
郝豹走进马架子,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屋内。马架子内的许多地方分别用罐头瓶、小木盒等容器栽着一簇簇的野花,墙壁上贴着三五张牡丹、花草、飞禽之类的工笔画。炕上,女兵们每一个铺位之间都用不同的花布隔开了若干个不同的小空间,整个马架子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郝豹见此很不高兴,可沈秀没有注意到郝豹的神情,有些得意地指点着马架子内说:“郝营长,怎么样?有点生活情趣了吧!”罗薇薇从自己的床位上拿起一块大方围巾,蒙住自己的大半个脸,只露着一双眼睛,边围边兴奋地说:“郝营长,你看,我们这样去劳动,是不是有点异域情调?像不像新疆女孩?营里为我们想得太周到了!蒙着纱巾干活,可不怕蚊子叮瞎虻咬了!姐妹们,把咱们编的新歌给营长表演一下!”说罢,唱起了《新疆好》的曲调跳着新疆维吾尔族的舞蹈。众女兵在罗薇薇的带动下都跳了起来,营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郝豹面无表情地看着,罗薇薇等几个女兵不知轻重地边唱边围着郝豹跳着。郝豹压住火气,冷眼看着。沈秀注意到郝豹的脸色,连忙对罗薇薇等人示意停下,罗薇薇等人看到沈秀的手势,也注意到了郝豹的表情,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罗薇薇有些不解地问:“郝营长,你不喜欢啊?”郝豹冷冷一笑,说:“北大荒的现在确实艰苦!”突然又抬高嗓门吼道,“可我告诉你们,北大荒的将来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还要告诉你们,这里是军营,不是资产阶级小姐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郝豹指着马架子内,对女兵们厉声地说:“你们看看,花里胡哨,还像个军营的样子吗?马上把这些花花草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我拿掉!”女兵们闻此,顿时愣了。
郝豹接着说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是来支援边疆建设的!不是来穷讲究、闹排场的!谁要是怕苦怕累喜欢这一套,就不要到北大荒来!”说完,怒气冲冲地走出马架子。
女兵们被郝豹这一通训斥骂得有些发蒙,不免有些泄气地坐在炕沿上。
郝豹生气地从马架子内走出来,见到耿喜旺等人,不满地指着门前的野花对萧山岳和耿喜旺说:“这玩意儿是不是你们俩弄的?”萧山岳解释着说:“营长,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把咱们营地搞得漂亮些……”郝豹打断萧山岳的话,说:“有劲用不完,你就去开荒种地!搞这些名堂干什么?”
萧山岳被郝豹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沈秀和罗薇薇从马架子里出来,站在门口。耿喜旺连忙说:“郝营长,这些城市女孩子刚来咱们这儿,生活上有个习惯的过程,咱们应该想办法多照顾照顾她们。”郝豹毫不不客气地说:“这是照顾还是迁就、讨好?搞得这样花花绿绿,娇里娇气的,还像什么军营?还像什么军人吗?”然后指着脚下的野花说,“给我把它搬走!”说完后气哼哼地走了。
耿喜旺和萧山岳一时呆了,愣在那里。赵天顺见此,悄悄地对旁边的战士说:“快把这玩意儿搬走……”旁边的战士闻此,赶快将栽在地上的野花拔出。沈秀站在马架子门口,不满地嘟囔着说:“土包子!军阀!”
晚上,郝豹的营房里,两人正准备睡觉,耿喜旺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书,郝豹一边整理着铺盖,一边不自觉地挠着痒痒。赵天顺看到郝豹的样子,开着玩笑说:“哎呀,这六六六粉还真管用。这几天的小觉睡得真舒服啊!虱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郝豹见赵天顺得意的样子,故作不满地说:“跑哪儿去了?都跑到我这儿来了!我这几天让虱子咬得,一点都没睡好!”赵天顺得意地说:“咱皮糙肉厚,不怕虱子咬,越咬越舒服!这话是谁说的啊?你就舒服吧……”
郝豹凑近赵天顺,悄声地说:“天顺,那玩意儿还有吗?”赵天顺故作不知道,问:“啥呀?”郝豹瞟一眼耿喜旺,压低声音说:“就那玩意儿,给我也撒点!”赵天顺故意抬高声音问:“你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啊?”郝豹给赵天顺示意了一下耿喜旺,说:“小点声!别让他听见!”
正背身看书的耿喜旺突然放下书,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萧山岳留下的六六六粉,来到郝豹睡觉的位置,往炕沿上仔细地撒着。郝豹意外地看着耿喜旺,赵天顺则笑眯眯地看着郝豹……
耿喜旺一边给郝豹的床上撒着六六六粉,一边说:“郝营长,在北大荒这个艰苦的环境里,有些事是必须要挺住的,那叫‘毅力’,可有的事没必要硬挺着。就说这虱子吧,撒点药就能解决的问题。”赵天顺连忙打断耿喜旺的话,故作认真地说:“耿副营长,我可告诉你,给营长撒药的事,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决不能损害咱们郝营长皮糙肉厚,不怕虱子咬的光辉形象!”说完后,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耿喜旺一边撒着药粉一边微笑着,郝豹明知他两个人在挖苦自己,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无奈地看着两人。
4
一日,邱大犁去垦区视察工作,郝豹等人热情地接待了他。邱大犁边走边对郝豹说:“你们说的这些情况,其他的营团也都有反映。如何带好这些城市女兵,是我们遇到的一个新课题呀。”郝豹苦苦一笑,说:“这帮城市女兵,太娇气了,太难带了!”
邱大犁关切地问:“慢慢来嘛……哎,这些城市女兵和官兵们在感情方面有什么进展吗?”郝豹拢眉耷眼地回答说:“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赵天顺思考了一下,说:“师长,我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说?”邱大犁:“你说说看。”赵天顺:“让我说呀,咱们这些大龄官兵,绝大多数是农村出身,文化也不高,想尽快解决同志们的感情婚姻问题,城市女兵不是太适合。要是能来一些农村的姑娘,也许对大龄官兵们更合适一些。”
邱大犁也思考着说:“……嗯,你这个想法,有一定的道理。”
回到家里,邱大犁还在思考着郝豹等人的话,袁凤边吃饭边对邱大犁说:“这几天,下面有两三个团长来找过你。”邱大犁忙问:“什么事?”
袁凤:“他们都说,这些城市女兵来了以后,生活上有好多地方不适应。在婚姻问题上,进展也不顺利。”
邱大犁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基层的单位也有这个反映。我已经找过军垦总部首长,他们说正在想办法解决。”
袁凤忙问:“怎么解决?”
邱大犁:“部队已经和山东省联系好了,要从山东老区招收一批农村妇女,到北大荒来当农工。同时为了尽快稳定军心,要动员已经成家的官兵,把家属们接到北大荒来。”
袁凤听完点点头:“这种安排,也许能好一些!”
几天后,军垦首长听了邱大犁的报告,立刻在山东展开了招兵运动。不久,当垦区的庄稼已经变成绿油油的一片时,山东女兵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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