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馥荔近影

　　在电影匮乏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金光大道》、《咱们的牛百岁》等影片的上映，无疑给沉寂的银幕带来了新的活力，观众由此认识了演员王馥荔，并亲切地称她为“天下第一嫂”。前不久，王馥荔谈到了自己塑造角色的体会，使人感到，钢铁需要淬火才能炼成，“天下第一嫂”的背后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和努力。

　　她被当成农民了

　　她先讲了一个故事。

　　前年她出差到外地，在飞机上看到了一篇文章。一个学工科的大学生写道：要考试了，我正在复习，累死了烦死了。实在复习不下去的时候，我打开电视在中央六套看了一部特别好的影片《咱们的牛百岁》。他写道：演员怎么这么像我们农民（估计是农村来的大学生），我简直不知道我们中国老电影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农村影片，我马上给同学说，咱们先不复习了，把这个片子看完再说。在那个年代如果跟国外交流参加比赛的话，我觉得这个影片可以拿到国际影展上参赛。这个大学生特别讲到演员，说这个演员演的得太棒了（指陈玉德）……

　　王馥荔说当时看了文章以后特别激动，这个片子上映20年了，还受到“80后”、“90后”青年观众的喜爱，就证明这部影片有它的生命力。为什么牛百岁这么有影响力和吸引力呢？因为影片的作者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写的就是他的邻居、街坊的每一个人物。他把农村的生活和他的生活结合在一起，他的语言那么丰富、那么鲜活，因为那就是他们村里流行的话。后来我们体验生活都找到了原型。

　　在王馥荔拍过的片子中，体验生活时间最长的是《咱们的牛百岁》。她说当时剧组给每个演员找了一块自留地，踏踏实实地做农民。你还必须种地，别让地荒了。每个演员和导演提供的生活原型要形影不离，每天跟着他，你烧火我也烧火，你做饭我也做饭，还学习往地里撒粪等等。演员对农民生活有了深刻的了解，拍起戏来就有了底气，就有了真情实感。王馥荔记得特别清楚，有一天拍田里的戏，当时正好是星期天，烟台的一些观众到拍摄点荣成看拍电影。他们对导演说，俺们看王馥荔来了，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导演手一指说，那不在那里吗？当时剧组在休息吃饭，王馥荔晒得很黑，跟农民一样坐在树荫下正吃包子。影迷说你别骗俺，俺们家挂历上都是她的照片，这不是王馥荔，这不是咱农村人吗。后来赵焕章导演嘎嘎笑着对王馥荔说，他们都把你当成农民了。这是对王馥荔塑造角色的极大肯定。

　　别说观众认不出她，回到家的时候，她5岁的儿子都不认识她了。王馥荔高兴地叫着儿子的名字说，我是妈妈呀。儿子端详了半天才过来喊妈妈。她当时心里很难过，但是反过来想想也高兴，如果影迷认不出来还情有可原，现在连最亲近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了，说明自己太像农民了，说明角色成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

　　互帮互助才能拍好一部作品

　　由此王馥荔体会到，你想演好一个角色，就需要深入下去。一个是得体验生活，得有吃苦耐劳，拜农民为师的精神。还有就是一个摄制组必须要有团队精神。她回忆拍《咱们的牛百岁》的时候，剧组就是一个大家庭，没有上下之分，没有大小之分，没有高低之分。大家就生活在一起，你帮助我，我帮助你，你爱护我，我爱护你。当时因为王馥荔已经拍过了两部电影，和王馥荔演对手戏的演员梁庆刚有精神压力，他总觉得王馥荔已经是有名的演员了，自己才开始演第二个角色，因此跟王馥荔有距离感，觉得王馥荔有点陌生，王馥荔就主动到他房间聊天。后来梁庆刚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多次谈到，那个时候王馥荔虽然主动跑到我房间来跟我打招呼，但我不敢见她。其实我是她的影迷，早就想见她了，但又不敢到她的房间去，现在王馥荔到我房间来了，我高兴的不得了。

　　虽说王馥荔主动和大梁聊天打消了他的一些顾虑，但在拍摄时他还是不自信，有点拘谨。加之有些人对他演男一号也有看法，因此第一次看样片的时候，他很紧张，不知大家会怎么评价他的表演。细心的王馥荔感觉到了，她善解人意地说，大梁，你就是我们的头，你带着我们一起走向富裕生活。你在戏里是我们的头，你在生活当中也是我们的老大哥，你带着我们往前走。王馥荔当时是下意识地站起来说的，心直口快的她说完就走了，甩下的这一番话就像下了一场及时雨，极大地鼓舞了大梁的信心，他后来说，这些话对他塑造角色起了很大的作用。

　　王馥荔关心大家，大家也很照顾她。那时候演员丁一进组时胖乎乎的，她演百岁媳妇，导演认为符合剧情要求。但对同样是胖乎乎的王馥荔，导演就不留情面了，说你得减肥，农民结实是对的，但是菊花要瘦一点。王馥荔只有从命。因为减肥，身体虚弱，还得干活，又得运动，还要挨饿，加上天气不好气压低，王馥荔有两次晕过去了，两次都是大梁和陈玉德把她抬到医院去。那个时候条件差没有办法洗澡，大家都是在锅炉房取点水凑合洗洗。有一天王馥荔收工比较晚，心想今天洗不成澡了。结果回来后大梁说我把缸里面的水都挑满了，你们快去洗澡吧。

　　辛勤的劳动终于得到了回报。1984年这部影片获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王馥荔获最佳女配角奖。本片还荣获文化部优秀影片一等奖。剧组那一年被上影厂评为先进集体。所以王馥荔在回忆了这些之后由衷地谈到，一个剧组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才能拍好一部作品。在以后的电影道路当中，不管是谁，每个演员、每个创作人员都应该发挥电影界的优良传统，为我们中国电影做出一点贡献。

　　电影人的吃苦精神要发扬下去

　　热爱中国电影的王馥荔对有些人说中国电影没什么看头很生气，很不愿意听。她特别佩服中国电影人的吃苦和执著的精神。她说，《横空出世》、《开国大典》、《惊涛骇浪》等这些影片，哪部不是吃了很多苦呢？有时每当一部电影开拍时，曾想干嘛受这些罪，以后不拍了。但是拍摄完了以后受到观众的欢迎，一部优秀的作品出来了，老百姓的赞扬给我们很大鼓励，又激励我们投入到新的创作中，把那些苦全忘了，因为很值得，老百姓喜欢。我们的电影是为广大人民群众拍的，我们电影人的吃苦精神一定要发扬下去。

　　去年春节的时候王馥荔收到尹力导演一条信息，尹力在短信中说：姐，我在零下38摄氏度拍《铁人》，在这儿给你拜年了。看完短信王馥荔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把短信给全家人看，家里人也都很感动。她当即回复说：我真的为你骄傲，我向全剧组拜年，你们不久会拿出力作。

　　电影成就了王馥荔，京剧演员出身的她，又比别人多了一副好嗓子，每次搞活动不唱上一两首歌是过不了关的。2007年中国文联和中国影协等单位举办迎接党的十七大召开文艺晚会，我们请王馥荔参加演出。她那时因为扭了腰开始没当回事，自己上药贴药，都不好，一查是腰椎间盘错位，每天都要治疗。但尽管这样，她也没有推辞演出任务。所以一连两天的演出，白天要在医院治疗，晚上我们直接从治疗的地方再把她接到剧场。接她的时候，她上车很费劲，先要摆好姿势，再慢慢往车里坐，下车时，也要悠着点儿，处处小心。在化妆室化完妆后，她一个人在剧场站着，说坐不下来，我赶紧找人在后台为她搭了几个凳子，让她平躺在上边，这样还舒服一些。虽然在候场时非常痛苦，但一走上台她立刻精神百倍，光鲜照人，丝毫看不出有严重腰伤。她和张国民一起演唱《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著名歌唱家吕继宏在后台听到了就问，是真唱吗？我自豪地说那当然，吕继宏由衷地赞叹，真不错。听到这话，我也为我们的演员感到自豪。

　　送王馥荔回家的路上，我们常常愉快地聊天，一次不知怎么的聊到了家庭问题。王馥荔说，有的人见到她后问，怎么，还没换人哪（指没有离婚）？虽然带点玩笑，但也反映了当下的一些社会现象，对此王馥荔丝毫不受影响，自己家庭好好的，儿子也不错，小孙女也活泼可爱，一家人其乐融融，为什么要打碎呢。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仍然过着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的幸福生活，让人羡慕不已。

　　身为共和国同龄人

　　如今的王馥荔仍然辛勤耕耘在影视领域。热爱王馥荔的影迷最近可以在《闯关东》2看到她的精彩表演，另外，她的另一部作品《南下南下》也拍摄完成。而现在的她正在演绎着电视连续剧《红楼梦》里的邢夫人，相信将会给观众带来新的惊喜。

　　除了拍戏，王馥荔还积极参加各种社会公益活动，参加文化下乡慰问演出，资助贫困儿童上学。还担负着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影协八届理事、中国电影表演学会副会长等社会职务。她曾两次获得大众电影百花奖,一次中国电影金鸡奖，一次金鹰奖，2004年还被国家人事部和中国文联授予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称号哟，它既是对艺术家做人从艺的肯定，同时享受省部级劳模待遇。

　　2009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王馥荔不仅参加了《艺术人生》举办的“我与祖国同行”活动，而且有幸作为德艺双馨的先进模范代表出席了国庆观礼活动。她对我说，看到壮观的国旗、国徽、阅兵仪式真是激动，尤其身为共和国同龄人，比别人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当文化艺术的彩车过来时，由于她的位置较近，清楚地看到了彩车上有话剧界、中央电视台等代表，她和其他文艺界观礼人士一起欢呼起来，彩车上的人也积极呼应，车上车下联动，文艺工作者们尽情地表达对祖国生日的祝贺，对美好明天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