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佰原名吴俊霖。摇滚歌手、词曲创作人、音乐制作人。1992年出道,至今已经发行了20张专辑。
台湾演唱会之王伍佰
伍佰
伍佰
在伍佰十多年的创作历程中,《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1992)、 《浪人情歌》(1994)、《爱情的尽头》(1996)、《纯真年代》(2006)等专辑,是人们反复提及的经典作品。
伍佰凭着力道十足的唱腔、狂放不羁的表演方式、对音乐的热情与坚持,当年过得苦哈哈的穷小子,一步一步地构建起了台湾摇滚音乐界的传奇。特别是他特立独行的音乐风格,让台湾的本土文化在国际舞台上有了一丝呼吸和生存的土壤。用伍佰自己的话说是“以自己的音乐,成为这个时代的平民巨星”。
开创“KING OF LIVE”时代
“我是第一个在酒吧里唱自己写的国语歌的人”
伍佰的第一张专辑《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虽然销量平平,但是凭借着在全省PUB走秀的方式,名声大噪。从北到南,从息壤、The Gate到Live Ago-Go。“伍佰&China Blue”,还有《只要为你活一天》、《素兰小姐要出嫁》、《少年吔,安啦!》等老歌,成为许多人的共同记忆——挤在小小的PUB里面,敲着酒瓶、扯着喉咙,跟着台上大声唱和着,“安可”之声震耳欲聋。直到现在,很多喜爱音乐的台湾人仍旧念念不忘那些令人振奋的、属于打着“长发、黑衣、摇滚乐和臭脾气”标签的伍佰的星期五之夜。在汹涌的人潮和疯狂的嘶吼中,台湾诞生了自己的“KING OF LIVE”。
南都娱乐:伍佰这个艺名是源于“星期五、五百元、听伍佰”这句口号吧?
伍佰:读国小的时候,成绩不好。爷爷说如果我能每科考一百分,就给我买脚踏车。一共是五科,每科一百的话,就是五百分。结果我真的考到了,五百这个名字就被大家传开了。后来在PUB唱歌的时候,大家都习惯在星期五,花五百元看我的演出,所以有了这句口号。我在出《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的时候,公司硬要把“伍佰”这个名字放上去,本来我是有点不爽啦,不过后来觉得也还不错,就一直用这个名字。
南都娱乐:你的音乐有受到大陆什么摇滚乐团的影响吗?
伍佰:1992年我来到北京的时候,看到窦唯和张楚,他们对音乐的态度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我很欣赏他们的执着。
南都娱乐:上世纪90年代初,你点燃台湾PUB的演唱风潮,据说当时的火爆异常。
伍佰:从一个人听,到二十个人听,到一百人到五百人。那些来看我演出的人都拿着啤酒,我唱完下台,他们就在外面用大力地啤酒瓶敲桌子,不停地喊:“安可!安可!”后来观众越来越多的时候,没有办法再放桌子,就把桌子都拿走。他们就人挤人的站着,开始用啤酒瓶敲地。那几年全台湾多开了一千多间酒吧,很多以前没唱过酒吧的人都去唱酒吧,包括一些艺人。因为他们发现可以不用上电视,或者上通告,也能做音乐,唱自己的歌。
南都娱乐:是赶上了好时候?
伍佰:因为当时没有人在LIVEHOUSE里面唱国语歌,全部都唱英文歌,我是第一个在酒吧里唱自己写的国语歌的人。因为我英文唱得不标准。但是你不唱英文歌你没有工作,所以我就穿插着唱。后来我的国语歌大受欢迎,就索性全部唱国语歌了。
南都娱乐:你的长发、黑衣、戴墨镜的形象深入人心,从没想过改变吗?你是否觉得这些特质是摇滚乐的外在符号?
伍佰:其实我也剪过短发,也换过衣服,但是偏偏大家都没有看到。其实很多国外的乐团在演唱会的时候也喜欢这样装扮,但是大家都没有记住,就只记住了我。说明我这个人的气场很强。其实我喜欢穿黑衣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好看,在演出的时候能显得我更有力道,和摇滚没什么关系。
南都娱乐:“合久必分”这似乎已经成了很多当红乐队不可扭转的诅咒,那么“伍佰&China Blue”是如何达到和谐共处的呢?
伍佰:其实我们早在十几年前就有约定。一些人不想演出太多,一些人却爱多开演唱会,我们约定当这些问题出现的时候,大家应该尽量去找到一个平衡点。还有我的乐团和别的乐团是不一样的,我的乐团叫“伍佰&China Blue”,音乐是我做的,方向也是我定的,在音乐上是他们辅助我。我也很照顾他们,我们对彼此都很忠诚。
南都娱乐:你的音乐总在发泄着愤怒,而且当年玩摇滚的人多半都是愤青,你是吗?
伍佰:其实摇滚并没有你们觉得的那么了不起啦。不过仅仅只是一种音乐类型嘛,和爵士、电子一样。而且我们台湾理解的“愤青”和大陆理解的是不一样的,我不是愤青,应该说是文青吧。
伍佰:其实摇滚并没有你们觉得的那么了不起
伍佰的第一张专辑《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虽然销量平平, 但是凭借着在全省PUB走秀的方式,名声大噪
从摇滚诗人到舞蹈家
“在台湾从3岁到70岁的人都爱我,因为我会跳花朵舞”
台客指的是土生土长的台湾本地人,身上具有明显台湾人的特质,也可以理解为台湾的“本土化”气息浓重的人。在台湾,他深受卡车司机、家庭主妇、农民、学生和小贩等各阶层歌迷的喜欢。伍佰的作品被人誉为具有本土草根性的混血摇滚,跳脱传统台语老歌里苦恋、喝酒、忍耐等多种悲情元素,是一个把传统与现代、城市与乡村、自然与狂野等矛盾元素融合得恰到好处的新新前卫的“台客”代表。有人称他为“台湾摇滚之王”、“Pub之王”、“演唱会之王”,除了音乐以外,伍佰的浪漫主义情结置于骨髓深处,却在他写的歌词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摇滚诗人”的美誉名副其实。不仅如此,除了玩摇滚,是诗人,也许他应该还是“舞蹈家”——“搞怪舞蹈发明家”。虽然他自己坚决否认,并且对创作的奇迹略显不屑。
南都娱乐:当初你怎么会想把一些台语老歌唱成摇滚乐的呢?
伍佰:其实当初做这个东西是有点被动的。我的第一首台语歌《楼仔厝》,也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写下来的。结果发现反应还不错,演奏时的力道是国语歌所不具备的。但是因为我要去PUB表演,自己又没那么多歌,却又要保证每天有新的东西可以唱,要让下面的观众可以有新鲜的感受。自己写歌进度总是太慢,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是改编,改编英文歌没太多意思,所以我就改编台语老歌。把一些台语老歌,改编成live house可以唱的快歌、high歌 。
南都娱乐:你是怎么为断裂的台语歌曲,寻找到这个新的衔接点呢?
伍佰:以前的台语歌很有趣、很深入,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接上来,我便开始想去填补这样的空白,所以开始加了些复古的旋律。如《空袭警报》、《树枝孤鸟》等专辑则属于比较现代的;到了《双面人》,我觉得应该把台语歌不当成台语歌,它应该是对外国人来讲很有异国情调风味,应该脱离它本来的所有包袱,所以我用舞曲,天马行空地去试,就是有点玩耍的性质。
南都娱乐:在改编的时候,你是如何在本土化和国际化之间找到平衡的?
伍佰:本土化和国际化都是我要的。我希望有台湾的感觉,所以我没有故意去改变我的唱腔;但我又希望在编曲等方面是满跳脱这个地方的,比如《纯真年代》这首歌里那个很奇怪的间奏。我用我的方法去解读世界。
南都娱乐:从字面上理解,“台客”这个词有俗和土的意思,那你介意别人说你的音乐是台客摇滚吗?
伍佰:不介意,爱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就像有人说我是深台客,有人说我是浅台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而且我也不觉得台客就一定是社会的底层,对我来讲台客就是有自己想法、有自己风格的人。其实有人这样说我,我接受,而且还蛮开心的。有点俗,有点美,有点土,有点贱,各种风格都能在我的作品中看到。跟着社会一起变化嘛。
南都娱乐:伍佰不仅仅只有摇滚,你的情歌很细腻、很动人,特别是歌词,是从创作之初就这么重视歌词的形式吗?
伍佰:本来我认为歌词不是很重要,因为刚开始听的音乐是西方的音乐,但是发现西方的音乐的歌词就几句,然后solo一堆,所以歌词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后来才慢慢发现,这样是不对的,我应该要把歌词写出来,写出歌曲背后的心情。不过这是个是漫长的过程,是需要磨练的,不是说写就会写的。
南都娱乐:还记得你的歌词什么时候被大家比喻成诗的吗?
伍佰:应该是在《爱情的尽头》那时吧,其实是那时有意识去做所谓像诗的歌词。
南都娱乐:那么你的代表作《挪威的森林》的浪漫风格是你故意为之的?
伍佰:那是有感而发。我很喜欢村上春树。读这本书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写歌,只是单纯的阅读。当时刚好在写《爱的尽头》那张专辑,读完这本书,心里很感动,于是写了《挪威的森林》。这歌其实跟书没有什么关联,只是书的内容让我很感动,因而产生了一些联想。书中所描述的情景还一直停留在脑海里,于是写了出来。
南都娱乐:《挪威的森林》是有感而发,那么“花朵舞”呢?来自你的创意?
伍佰:其实是被迫的啦。当时为了拍MV,找了个舞蹈老师来编舞,他是跳嘻哈的,把整个编成了嘻哈舞。我说不对,不对,不应该跳这种东西(用手比划着)。所以我在他的基础上做了修改,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凭自己的感觉。
南都娱乐:听说“花朵舞”在台湾从3岁的小孩到70岁的老人都会跳,是吗?
伍佰:幼稚园、国小、县政府、大学,大家都会跳。熊猫送到台北市动物园的那一天,全台北市的人在动物园门口集体跳花朵舞迎接熊猫。去年日本的“摔跤天王”武藤敬司在台北的小巨蛋做了一个摔跤比赛,我们也去和他们一起表演。我们一边弹吉他、唱歌,他们一边打,最后的ENDING就是一起跳“花朵舞”。跨年晚会也是,台北跳,高雄跳,到处都在跳。
颠覆性的选择
“当初的莫文蔚没有选择,我写什么她唱什么”
多年来,伍佰几乎与刘德华、张学友、王菲、那英、周华健、莫文蔚、翁倩玉、刘若英、谭咏麟、谢霆锋、蔡依林等隐退的或是还在活跃着的“天王天后”们合作过,与李宗盛、罗大佑并称“台湾创作三杰”,特别是2001年,他为莫文蔚打造的《一朵金花》在香港引起乐界的一片哗然,没有人会想到这位草根摇滚歌手竟然颠覆性的选择用极具实验的电音风格来了个华丽转身。
南都娱乐:第一个唱你的作品的人是谁?
伍佰:好像叫廖俊吧,不太记得了,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南都娱乐:你给莫文蔚的做粤语电音专辑《一朵金花》完全颠覆了大家对你的印象。当初为什么要做一张电子乐风格的专辑呢?她有没有参与意见?
伍佰:我一直很喜欢电子乐啊,一开始听的都是那种东西。但是没办法嘛,我的乐队不能做啊。所以我找了个人就是莫文蔚,在她的作品里面一次性地来实现。跟莫文蔚合作那次其实很刺激、很惊险,因为我把她原来的东西都破坏掉了,又重组。她在唱很多歌的时候都是跳着唱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她也很痛苦,从来也没唱过这样的歌,要把她以前的方式都破坏掉——那是一个扭曲的、破坏又重生的电子舞曲。她完全没有选择,我做什么她唱什么。哈哈。
南都娱乐:你曾说给天王天后写歌很浪费时间,那是不是觉得他们都诠释不出你的作品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呢?
伍佰:不是这个意思。给别人写歌确实占取了我的时间。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帮他们写的时候比较轻松,是比较商业性的行为。其实也是种休息,是逃避我这种不好相处的个性的一种方式,顺便训练自己写作的方法和能力。
南都娱乐:你说过你更乐意帮女歌手写歌,她们是如何触发你的灵感的?
伍佰:在给她们写的时候我有一种解脱感,我不需要太负责任地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常会把她(女歌手)的照片放在桌上,然后就一直盯着她看,想像着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应该唱什么样的歌,我对她的感觉和她的想法。
记者手记
伍佰的率性和坦白我没见到
做了两年多的音乐记者,专访伍佰还是第一次。功课做得很充足,提纲写了扬扬洒洒很多。出人意料的是,经纪人删掉了许多在我看来理所应当可以给予回应的问题,诸如“你怎么看别人说你的摇滚商业味很足”、“介意别人说你很乡土吗?”、“有人说你是罗大佑的接班人”等,还强调不要问及李宗盛、罗大佑等人,也不会对近期超级火爆的组合“纵贯线”做出任何评论。只是不知道这是经纪人自作主张,还是伍佰自己的意思。有人说伍佰率性、坦白、傲气十足。傲气我倒是深有体会,至于率性和坦白,也许是在谈笑风生中,却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最佳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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