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与味,固封在腊味里;日照与北风,锁定在腊味里;山野余韵与乡土气息,定格在腊味里……
腊鳝干
低冷的温度,使到山野腊味纤维在慢慢收缩的过程中,催生各类味道的混合变化
一位美食记者闻此言,将信将疑地嗅了一下,立刻伸手扫了十几只腊鸟
我喜欢吃广州的腊肠。我读中学的岁月,盼望春节年初一的中午,父母妹弟出门拜年,自己可留守家里,悄悄地把两三根腊肠拿出来蒸熟,空口慢品尝,全忘了年初一那“朝斋晚荤”的家规。嗜吃广州腊肠的习惯,有时与异地朋友分享,也是乐事。我曾几次带着腊肠飞赴上海,拜访当地旅行社的一位总经理。她收到广州腊肠后,欣喜万分感叹:“广州腊肠,最令人回味……”
从广州腊肠扩展到南粤山野的腊味,我觅食腊味的转变,聚焦在英德仙桥明河的竹林码头。五年前,为了抹去“非典”对英德旅游的影响,我组织了一批旅游记者考察英德山乡。竹林夹溪河,山歌荡漾在明秀的景色里,众人登上码头,我的老同事黄就明眼光锐利,一下子盯住了吊挂在码头竹竿上的一串一串的腊味,招呼众记者:“大家别错过了这么好的腊味,你看它们肉质干身,逆着阳光可见腊味呈现玫瑰色的鲜红,腊味渗出的腊油散发着一些独特香味。”一位美食记者闻此言,将信将疑地嗅了一下,立刻伸手扫了十几只腊鸟。
令人忍不住流口水的腊味饭
腊鱼干
秋之风、冬之日,南粤山野乡村人家吊挂的腊鱼干、腊鳝干、腊五花肉
撑船杆、卖腊味的山民告诉我:“平日,这些乡下腊味常常被珠三角的游客买去。‘非典’来了,一个游客也不见,我腊起的田鼠、山鸡、雀鸟等等山乡腊味,多晒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你们这些识食之人。”受此抬举,我只好选了两只腊鸡和十几只腊鸟。回到家里,把英德腊味砍为碎件,放在煲仔饭的饭面上焗熟。饭熟了,掀起煲盖,
一股浓郁的腊味香气夺煲而散,弥漫着整个屋子。尝一尝,英德腊鸡腊雀的味道,比广州腊肠更加复杂,酒香酱香、雀鸡肉香混入粘米饭香里,令我大啖三碗之后,仍未解馋。
英德山野田间的腊味,原来是如此的味力无限!难怪同事黄就明当年每次驾车带团到粤北山乡参观游览时,嗅一嗅附近有没有腊味浮动的香气,好把山野腊味买回了家。他说:“每年冬至到春节前,连州东陂的腊狗仔、腊蛋、腊猪头皮的出品是最佳的。”
秋之风、冬之日,南粤山野乡村人家吊挂的腊鱼干、腊鳝干、腊五花肉、腊鸡腊鸭腊鹌鹑腊鹧鸪。秋冬时节,干燥的北风掠过了山野,“呼呼”吹走了禽畜腊肉里的水分。跑去了南半球南回归线的太阳,远远地将阳光和温度回送给南粤山乡,轻轻地呵护田头宅旁的乡下腊味。充足的北风、适量的日照、低冷的温度,使到山野间的腊味在较长时间里不馊不腐,并且肉质纤维在慢慢收缩的过程中,吮吸着酱油、食盐、白糖、汾酒,缓缓催生各类味道的混合变化。色与味,固封在腊味里;日照与北风,锁定在腊味里;山野余韵与乡土气息,定格在腊味里……
匆匆的旅游职业生涯,送别了一个又一个的秋冬季节。山野腊味,始终展示着它诱人的味力。当我在佛冈、龙门的农家门前,看见了通红明亮、腊香阵阵随风扑鼻的腊味,瑟缩在寒风中的心豁然开朗了。郁闷的食欲,雀跃而起。我伸长了脖子,张望着掀开了煲盖的复合型腊味饭,忘了按下CanonG9数码相机的快门。突然,几声吆喝传了过来:“大波波,你的口水就快流下来,差不多滴在我们的腊味饭上了!”几位朋友,等得不耐烦了。
竹林夹溪河,山歌荡漾在明秀的景色里,我觅食腊味的转变,与英德仙桥明河的竹林码头结下了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