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冰
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总会和朋友们一起踏青寻芳,陶醉于一片桃红梨白之中。面对大自然丰富的赐予和不断涌起的关于花草的唐诗宋词及新咏叹,我的目光和脚步总会从眼前的花海里为脚下一朵朵无名的小花小草而驻足。其实,人们大多不会在意这地上铺满的小草小花,而是沉浸于绚丽花海的茂盛里。
人,尤其是文人。总喜欢聚群去采风,写一心得,作一出类拔萃的文字,各有各的视角,各有各的灵感。在这浩如烟海的春天里,除了和大家一样共赏美景外,更多地是想去观察这不起眼的景物景色,尤其是那晶莹剔透的兔耳草。
无论运用何等的语言来描绘,朋友们都无从想起兔耳草,曾经开放在他们的时空里。那么靓丽的鹅黄,那么精致的造型,竟然没人理会,没人记忆。不知是为了证明,还是为了记忆复制,我迫不及待地奔向深处,寻觅兔耳草。
在一路执著的寻觅里,终于发现了美丽的身影——兔耳草!一扎多高的纤细身材,娇嫩的茎吐出纯洁的鹅黄绿,笔直地挺起身板,举起一朵朵鹅黄的小碗一样的花,如同芝麻,一节一节地托起高粱粒般的花朵,顶端擎起三四朵向四周炸开,也不像和其他花朵一样由几个花瓣瓣包裹而成,而是浑然一体,由两个半圆的叶片包裹着里面的米粒大小的花朵,聚成了一个光洁柔滑的小碗,底部花蕊花柱则凝结为一粒金色的点儿,不是仔细观察,还以为那是块小碗的焊接点呢。随着生长,叶片打开,里面的花朵再次炸开,吐出新的叶片形成新的小碗,继续包裹着柔嫩的花儿。碗口恣意地开放着,向着天空讨要着阳光、雨露和春风。此时,阳光高高地悬天上,那粒金色底点连同鹅黄色的小碗相辅相成相抱相拥相融相接,更显耀眼夺目。大自然真是个杰出的匠人,把一枚黄铜打造的小碗随意插进绿叶片里的同时,竟然不忘在底部用心地点上一滴贵重而璀璨的金色,使鹅黄的小碗立刻风生水起,立体而润朗。
爱惜地抚摸着她鹅黄的小碗,低头嗅起那份独有的清香,眼睛定格在她娇小而高贵的形象上,不敢去拔,更不敢因喜爱而带回家,生怕打碎这份美丽……小时候,因兔耳草卓尔不群的色彩和造型,我采撷得最多,举起那束金黄美不胜收,欢天喜地,心想如果每人都能使用这精巧精致的小金碗多好啊!
兔耳草又名打碗碗花,陕北民歌唱的“打碗碗花儿就地开,你把你的白脸脸调过来……”歌儿委婉动听,也不知是不是这种花。现在寻找她,非常困难。她一株一枝地散布在一片片高低不平的苍翠里,不再是成群结队地渲染翻腾起一股鹅黄浪波……
山少了,地宽了。兔耳草不见了。
我纳闷极了。是兔耳草见不得农药化肥的“滋润”?还是现在的天不愿意见到她举起的小黄碗?是兔耳草顺着水搬家了,省得惹人烦?还是在人为嫁接修整的花团锦绣面前弱不禁风,觉得寒碜,隐去了?
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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