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冰
读书时,为了阅读方便,我喜欢把书随意乱放,这样一来,我的书就像长了翅膀般到处乱飞。
书桌上自是不必说了,各种书堆放得几近危楼,沙发边的茶几上、床边的床头柜上,平日里常驻足的地方,也散兵游勇般飞来了一些书,甚至是厨房的柜子上、饭桌旁,偶尔的,也会有书的足迹。有一次,朋友来家里吃饭,看时间尚早,我就从书房里拿出一本书坐在饭桌旁看了起来,等到朋友来了,便随手把书放到了椅子上,宾客相聚,自是情长意浓,离开饭桌时也就忘了把书带离,而那书,也就跟着椅子悄悄地藏到了饭桌底下。几天后,想起读的那本书,在家里遍寻不见,心里着急,翻箱倒柜一番折腾后,才想起来那天的等待和椅子上的书。乃至找到书了,像见到失而复得的宝贝般,欢喜地牵着它快步走至书房,等到把它放到书桌上,心才安定,好像是不这样,它就会再次飞走。
人的修养学识不同,境界有别,理解有异,读书的感觉也就各不相同,所以,在书桌上的书,有的需要认真研读、细细揣摩;有的呢,还未阅读,就让人心生敬意,读时,必须净手净案,凝心聚神,正襟端坐,细细品读下来,时而会心一笑,时而豁然开朗。为作者也为文字心悦诚服,觉得世上没有比读书再好的事情了。回头再看那些不安分地飞来跑去的书,就会有面对亲人般的情感在心头潺潺湲湲。
不管何时,晦涩难懂的书,厚重的书,是不会跑到床头的。难以知会的文字会让人心生隔膜,过于厚重的书呢,又会使手腕辛苦。躺在床上,最喜欢的还是读几页轻松的文字,餐后的小冷饮一般,给人的是安心定神,看似盯在文字上,有滋有味的,实则得不到什么,也不指望得到什么,读了也就读了,是睡前的催眠曲、安神丸,这,也算是我个人读书的小毛病吧。
有的书是书桌案头的常客,驻足了好久,也没有走开的意思,而且颇有长久驻扎的架势,久而久之,就扎了根长了须般,生长到我的血里肉里难以拔出了;有的书则是跑到书架上后,再没出来过,好像是竖在那里的一块石碑,又结实,又冷漠,让人敬而远之。这样的书,也许是深奥难解,深知自身学养不够,难以啃动,若勉励为之,也只能是眼睛生涩,心头爬虫,囫囵吞枣,最终是消化不良。当初兴兴然地把它带进家门,可翻了几页,就心生厌烦,是不合自己阅读的口味了,只好束之高阁。这些书啊,或许有一天会跑出书柜,捧在手上不舍丢下,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人的喜好,总是在不断地变换着。有的书呢,不仅是在家里飞来飞去,还与我相影相随,不离不弃,跑到办公室,跑到车上船上,跑到异地他乡。也有的书让朋友抱跑了,跑出去的书有时能回来,有时呢,就不知去向了。虽说跑出去的书有可能遭遇“不测”,但我宁愿相信是朋友们将它视若珍宝,不舍得将它还回来了。这,也算是书的幸运吧。
有时这些飞来飞去的书让家里看着凌乱不堪,也会把它们整理一番。可是,有的书入住了书柜,有的书又跟着飞了出来,这样下来,家里的书依然凌乱地堆放着,想着自己阅读的坏习惯,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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