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冰
大凡读书,很多人都带有一定的功利目的。不是吗?古人即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之说。持此说而读书者,不过是不知书味的庸碌人而已。对他们来说,书是拼掉老命沽荣钓利的敲门砖。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其结果是,除了造就一批五谷不辨、四体不勤的庸官俗吏外,多数人还不是如范进中举一样,落得个可笑可悲的下场?应该说,当今为文凭、为学历、为博得个好工作,抑或为谋得个一官半职而读书的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为学有所长、术有专攻,为实现自己宏伟理想而读书的。不管抱有何种目的,能读书总比不读书的好。
有的人往往把读书视作苦役。一旦达到某种目的,或者获得某种谋生手段,就把书弃之如敝履。即使偶尔找本书来读读,无非是为了消遣或为了查找资料应急。毋庸讳言,现在新的读书无用论的现象和观点正在抬头。因此,要把不喜欢读书变为喜欢读书,把读书苦变为读书乐,乐在其中,乐此不疲,乃至嗜书如命,购书成癖,那就要领略读书的情趣。
说起读书的千般好处、万般情趣,古今中外名人早有妙言,并且已身体力行。英国散文家洛根皮尔索尔史密斯在题为《安慰》的一则随笔中写到:“有一天,我情绪低落地坐在地铁里,为了振奋一下精神,我默想人世间的各种乐趣。但是,它们中间没有一种是我在乎的:美酒、友谊、吃喝、恋爱,或者道德感。既然在这个世界里,只能找到这样平庸的东西,那又何必坐上电梯回到那里去呢?”他紧接着笔锋一转,毅然写到:“然后我想到了读书——那美好而美妙的读书的乐趣。这就够了,这种不会因年老而减色的乐趣,这种优雅的、宁静的、毕生的陶醉。”读了他这段话,我感觉读书之于此君,纯粹是一种人生安慰,而且是唯一的安慰了。
宋代词人秦少游喜欢读书,且有一首六言诗:“挥汗读书不已,人皆怪我何求。我岂更求荣达,日长聊以消忧。”这位淮海居士刻苦如斯,却不过也是借读书解愁罢了。而清代书画家黄士陵刻有闲章一方:“恨不十年读书!”如此迫切,多半是出自一片爱书之情吧。
闲坐翻看《中国读书大词典》,更是如饮醇醪,陶醉在名人大师们的读书精神里,并深深地被他们的读书故事感动着。顾颉刚先生是中国历史地理学和民俗学的开创者,也是现代古史辨学派的创建人。一生著述颇丰。主要著作有《古史辨》《尚书通检》《秦汉的方士和儒生》等。顾先生取得如此成就,与他的爱读书、读书多分不开。他12岁时曾作一自述,其中有两句话给我印象殊深:“恨不能游尽天下名山大川,恨不能读尽天下图书。”顾先生说自己从小就喜欢乱翻书。看祖父的文字学书,看父亲的文学书,看叔叔的历史书,因此受到各方面的启发。然而,每一门类的知识是无穷的,又渐渐地感到,这些书不能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于是,就到书店买书,不管哪方面的,购买了大量的书来读。我想,也许正是顾颉刚先生的勤奋好读,才使得他获得了渊博的学识,为他日后成为驰名中外的史学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读书真好!说到底,读书是一种清福,只图现世安稳,日月静好。人生在世,钱不必过多,友不必三朋,渔商贩利者不来,达官显贵者不入。虽是寒屋陋舍,来的却都是清清瘦瘦的读书人,把盏品茗,滔然论古今,净手焚香写妙文,雪天拥被读禁书,都是人生至味。但你要真正领略读书的乐趣和至味,就不能光站在岸上看人家游泳,那是人家的快活和乐趣。你还得亲自下到水中,到广袤的书海里去遨游一番。捧一本心爱之书,不仅能获阅读之乐,领略人生至味,还会给浮躁的心灵撑开一把宁静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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