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第七章壮汉麻楼(3)

　　麻楼满脸堆笑道：“少爷您放心，麻楼不给祁家丢人！”

　　祁春华见时辰差不多了，朝人群一拱手：“众位乡亲！丁啸天和我们祁家约好今天割谷定输赢，不过可没说好谁和他比。我们祁家商量好了，派麻楼出战！”说完用手一指身后的麻楼。

　　人群顿时像炸了锅似的嚷开了，祁家明目张胆地取巧，要和麻楼这样的汉子比割谷子，丁啸天岂能是对手？有人嘲笑祁家的狡诈，也有人替丁啸天担心，更多的人则是感觉这样一来戏码更足了。

　　“丁啸天！你听明白了吗？”祁春华叫道。

　　“哈哈！”丁啸天拍了拍胸脯，“管你麻楼鸡楼，只管跟爷爷比！这一垄地有二里地长了，谁先到头谁赢！”

　　“好！”祁春华见丁啸天竟然不计较，有些诧异，心下佩服这小子确实有股犟劲儿。围观的众人也都对丁啸天挑大拇指。上下一比较，虽然祁家胜利在望，但道德高低已经判若分明了。

　　丁啸天心里虽然没底，但生性囫囵不怕，越是挑战越是来劲儿，心想今天就是输了也得有个爷们儿样儿。他朝人群中的药铺掌柜王老好一拱手：“王老伯，您给喊个头儿吧？”

　　王老好赶紧还礼，祁春华也点头示意，同意让王老好喊开始。

　　麻楼和丁啸天各自守好一垄地，拿住快镰摆好架势。

　　王老好清了清嗓子，朝两家老爷子一拱手，然后扯着嗓子喊：“开镰！”

　　两把快镰同时落下，眨眼间两片谷子已经被撂倒。众人的喝彩声一跃而起，黄英躲在邱留全身后，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麻楼毕竟是庄稼地里长出来的汉子，割起谷子来又整齐又快，谷子在他手下好像被施了魔法，顺从地倒下，而丁啸天出去五六步就已经落后，渐渐被麻楼拉开了距离。

　　祁春华看着这预期中的一切，乐得直跳，祁春牧也在一旁指挥着家丁给麻楼加油。丁家这边，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家丁们则着急地大喊加油。

　　丁啸天咬着牙，手上加了劲儿，从小没干过活儿的他竟凭着一股拧劲儿坚持着，没有被麻楼落下太远，但手上已经因为用力过度，现出斑斑血迹。黄英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疼，她看看丁四，丁四仍是面无表情。

　　麻楼在五六百步的时候已经遥遥领先，他偷眼回头一看，心想胜利就在眼前了。但是，肚子里猛然间一阵响，刚刚吃过的肉菜像沸腾的热水，在里面翻江倒海，一阵绞痛让他差点踉跄着倒下，拿镰刀的手突然间像被大石头压着一样抬不起来了。

　　祁春华发现了麻楼的异常，心里一惊。他快步追了上来，朝麻楼大喊：“麻楼，你他妈干什么？快点儿！”

　　麻楼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左手狠狠抓住一把土，多少年来对土地的极度渴望，让他快要疯狂了。他大喊一声，挥起镰刀又割了起来，但速度毕竟大不如前，不一会儿就被也像疯了一样的丁啸天追了上来。丁家的队伍里一片欢呼，丁四看看黄英，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局势骤转，祁家这边顿时鸦雀无声，聪明人已经感觉出这里面有问题，但又琢磨不透究竟问题出在哪。

　　丁啸天转瞬间已经超过麻楼，他见麻楼脸色发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心里已经有些诧异，但在比赛之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仍像发了疯似的直往前抢，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祁正祥见形势大转，获胜无望，只好闭上眼睛，一种绝望袭上心头，他想祁家这是怎么了？

　　两家的队伍和看热闹的人群一起跟到了终点，丁啸天嗷嗷地喊叫着，血点子甩落在谷秸上。随着他手里最后一把谷落地，人群爆发出雷鸣一样的喝彩声。丁啸天大喝一声，朝脸色酱紫的祁春华望去。

　　疼痛让麻楼浑身发抖，他的手终于再也抓不住镰刀了，在快到终点的时候，他的身体像拧得太紧的粗绳，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天空霎时间变成一个黑色的大漩涡，将他卷了进去，高大的身躯“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大嘴一张，鸡鸭鱼肉都吐了出来。麻楼媳妇哭喊着冲过去，抱住已经昏厥的麻楼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