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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纵贯线”乐队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9-07-09 09:17:07
纵贯线乐队打造一个传奇
纵贯线乐队打造一个传奇

  “纵贯线”乐队因台湾南北铁路“纵贯线”通车百年而得名。7 月11 日, “纵贯线”乐队在上海举行演唱会。此前,乐队成员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张震岳四人一起举办了近50 场演唱会。三代台湾音乐人缘何走到一起?罗大佑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说:“我们的成立是来自音乐,来自创作。我们没有表演钢管秀,也不是纯娱乐。我们要证明音乐的力量。”

  文/ 刘牧洋

  在台湾,贯穿台湾南北的铁路被称为“纵贯线”。

  1908 年,台湾最早的一条纵贯线全线通车,这条铁路起于基隆,止于高雄,连起了整个台湾。2008 年,“纵贯线”通车百年,台湾乐坛四个男人做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他们成立了一支乐队,名字就叫“纵贯线”。

  1954 年出生的罗大佑、1958 年出生的李宗盛、1960 年出生的周华健、1974 年出生的张震岳,四位不同身份的音乐人代表了整整三代台湾人的音乐记忆。取“纵贯线”之名,意在像那条知名的铁路一样,串联起几代人的歌声。“我们是一个3+1 组合,是对话,也是碰撞。”周华健说。

  今年3 月7 日,纵贯线的首场演出在台湾小巨蛋举行。演唱会快结束时,场馆里几盏顶灯亮起,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一边演唱着属于自己那个时代的歌,一边清楚无比地看到一张张冲着台上微笑的脸,“感觉一下子经过时光隧道,找回了自己的记忆。”李宗盛站在台上很感慨。

  当晚,四位加起来近两百岁的男人在庆功宴上打开了一瓶香槟,“我们要翻开流行歌历史上新的一页!”他们举起酒杯宣布,豪气干云,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的“野心”。

  起初所有人以为这不过是场惊人的“玩票”,几个乐坛的“大佬”找来一个“不正经”的小伙,再秀一把自己的音乐才能,或者纯粹捞上一笔走人。

  “我们四个人,不是为了多一栋房子,或一辆新车来做音乐,我们已经不需要这个,好的事情一定需要时间。”罗大佑说。为了“纵贯线”,所有人都推掉了自己的工作,来完完全全配合这一年的时间。

  “只成立一年,出一张专辑,办一场巡回演出。”这是“纵贯线”成立当日的宣言。

  从台湾到香港,到北京、昆明、天津、西安??到7 月11 日的“中国电信天翼爱音乐”上海演唱会之前,“纵贯线”已经举办了近50 场演唱会。

  “真不习惯上海的节奏啊。”刚坐下,就不停歇地回答完记者一连串问题,罗大佑懒洋洋地抱怨道。他们刚从昆明举办完“纵贯线”的演出,那里灿烂的阳光和悠闲的生活似乎还在脑海里。李宗盛和张震岳藏在墨镜之后的双眼半梦半醒,“你知道吗,我们在那接受采访,本来在沙发上是正坐的,记者慢慢问,我们的身体就慢慢往下滑,最后平躺着,完全放松在那里了。”罗大佑在椅子上模仿着当时的情况。

  尽管罗大佑刻意对记者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访问开始时,他体贴地把自己的座位往记者这边挪了挪“。坐近一点啊”,他喊着,方便记者可以更清楚地听到他的话。

  他一边半真半假地说“骂记者”是他的拿手好戏,一边又为记者挡掉工作人员的催促,“没事,我喜欢女孩子的。”

  在采访快结束时,罗大佑回到了人们所熟悉的那个“愤青”状态,“如今的音乐变成了被侮辱的东西。我们还是要证明说,音乐可以做得更多。”他脸带厌恶地拿起桌上的手机,“ 你用彩铃吗?”他扭过头问记者,同时大声地问身边的人。

  “ 彩铃已经让音乐变成接听电话的一种提示了,每个人听到音乐响起,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接起来,让它响得越短越好!什么时候音乐变成这样了?”他骂道。“纵贯线”的其他三人,则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四个人的青春与哀愁

  1974 年,一个叫罗大佑的医生发表了第一首创作歌曲《歌》。 同年,张震岳出生。

  这一年,20 岁的罗大佑拿着他的第一张唱片,走进唱片公司的大门,“我记得当时为了录音,我还借了些钱。等唱片做好后,我跑了六七家唱片公司,他们都不收,觉得我的音乐太奇怪了。”

  当时,台湾《民生报》的一个记者对罗大佑说,“你的唱片最后只能卖1500张,但这些买的人会每天在家听你的歌。”这句话,对罗大佑既是泼凉水,也暗含鼓励。当时的台湾流行音乐里,还充满了日本音乐的影子,“歌词全是‘歌女’、‘江湖’、‘艺伎’、‘漂浮’等,很东洋音乐。”李宗盛回忆道,那时的他,不过是个爱弹吉他的少年。

  唱片公司的老板们不知道,这张要和当下流行音乐“过不去”的唱片,到底能不能赚到钱,“毕竟当时买一张正版唱片的钱,可以买十张盗版了。”当时的音乐圈,并不是一个赚钱的行当,没有代言没有品牌,没有发达的商业运作,明星也没什么风光的。

  尽管罗大佑的父母都是音乐爱好者,罗大佑从小听歌仔戏长大,还有台湾民谣、日本歌,“我爸爸喜欢音乐,家里一直会放《绿岛小夜曲》,初中的时候,我跟哥哥听西洋音乐、国语歌,还有贺绿汀的《天涯歌女》,也听京剧,范围很广。”但听说儿子不做医生跑去做音乐人,父亲第一个不同意,“在他看来,医生是个铁饭碗,做音乐,你会饿死的。”

  “知识分子”罗大佑也有过犹豫,“我最早是帮电影配乐,从1977年到1978年,一边写歌一边从事医学训练,同时很挣扎,想要不要把那只留在医学的脚拔出来,全部跨进音乐区。这些都需要勇气,包括唱片做了三年,也没出版,当时整个人也在一种边缘状态。”

  “台湾乐坛最早有大量的知识分子加入,所以在整个大华语地区中,当时台湾音乐人的素质是最高的,也对这个行业充满愿景。毕竟这是个文化产业,而不是金钱产业。也正因为这样,台湾社会才允许了罗大佑的出现。”李宗盛评价道。

  没过多久,四处被拒的罗大佑遇到了时任滚石唱片总经理的张培仁。在张培仁的促成下,1982 年4 月,罗大佑的第一张个人专辑《之乎者也》问世,也正是这张专辑,震惊全台,让罗大佑以一个乐坛的改革者姿态出现,当时有人称他为乐坛的“黑色旋风”。

  也是在那几年里,19 岁的香港少年周华健到台湾读书,他是带着一种“朝圣”的心情来的。当时台湾,就像后来的香港,每个歌手要去红馆演出了,才好像拥有了资格证书。

  还在上学的周华健高高兴兴地拿着罗大佑的专辑回家,兴奋地告诉父母,他要去做音乐,“爸爸你听,流行歌曲是可以这样做的。”

  父亲并没有理他,周华健只得拿给哥哥听,接着,哥哥开始帮忙一起说服父亲,周华健才得以过关,进入这一行。“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罗大佑一起组乐队。”

  罗大佑成为当时“失声”的台湾乐坛的精神领袖,“没有人会期待罗大佑会上哪个电视节目来娱乐我,我们每个人都在等待大佑的出片会带来一些什么样的讯息,什么新的观念,换句话说,我们都在期待,这次罗大佑要和我们说什么。”李宗盛回忆道。

  1985 年,已经在流行乐坛有点小名气的李宗盛也加入滚石唱片。“当时李宗盛有个合唱团,叫‘木吉他’,创作了不少很清新、很隽永的作品。”罗大佑说。

  自称是“罗大佑粉丝”的李宗盛在滚石认识了偶像,没过几年,周华健也因为在民歌餐厅唱歌,被李宗盛发掘并推荐进了滚石,三个人的青春奇异地交杂在了一起。

  尽管罗大佑和李宗盛的创作风格不同,但依然无碍之后深厚友谊的结成。2004 年,和林忆莲离婚后,李宗盛一个人在北京过年,备感孤独,罗大佑会给他打电话喊他一起过年。前几年,李宗盛也和周华健组成“周李二人转”的形式举办演唱会。

  “阿岳今年35,我在他17 岁入行那年认识他,看着他从摇滚到hiphop,变到现在的R&B。怎么说呢,我们年龄相差这么大,代沟肯定是有的。”张震岳18 年来的音乐路,罗大佑看在眼里。

  “能和他们三个在一起合作,我觉得我的人生完美了。”张震岳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给流行音乐的重新定位”

  “我们3+1 的组合,需要一个人来破坏我们,冲撞我们。”周华健说,年轻的张震岳就是被选来“破坏”的“幸运儿”。

  2009 年春节联欢晚会上,人们听到了“破坏”和“冲撞后”的第一件产物——纵贯线的第一首单曲《亡命之徒》(后改为《出发》),那个一直唱情歌的周华健突然唱起RAP(饶舌),让很多人惊诧。

  选择张震岳加入,不仅因为是旧识,如果只有罗大佑、李宗盛和周华健,最后的音乐有可能只是三个人的简单相加,但加入张震岳后,一切变得不一样。“我们都很疑惑,这个男孩子怪怪的,总是在唱‘妈妈,我要钱,我需要你的钱’,为什么这么多年轻人会喜欢,”罗大佑说。

  四个不同年纪、不同地位、拥有不同歌迷群的男人,又有着千丝万缕的特殊交情,让“纵贯线”注定是一支特别的乐队,当他们同时坐在记者面前时,这种另类感再一次强烈起来。

  四人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毫无拘束地谈笑。话最多的周华健,永远是第一个开口的,难得的是,原本惜字如金的罗大佑也一下子话多起来。李宗盛反而变成最低调的那个,戴着墨镜偷偷地在一边打盹。按理来说,在前辈面前应该恭敬点,张震岳躺在沙发上不说,到最后,干脆把脚踩在了上面。

  如此熟悉的四个人,乐队组建之初反而变得陌生起来,“想象中的李宗盛、周华健变得模糊起来,和以前合作时不一样了。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音乐最怕的是一成不变。”罗大佑有点兴奋。

  不难想象,这不同的四个人在创作音乐中难免起争执,“我们又不是在选举,为什么非要选出一个人来,听谁的。”罗大佑“哈哈”大笑起来,“真要算谁做主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哪个正妹好看,阿岳说了算;吃什么餐厅,华健说了算;买什么吉他,是李宗盛的事;要骂哪个记者,是我说了算!”

  “是啊,跟大佑学勇气,怎样骂记者,学周华健待人处事的气度,那大哥(李宗盛)嘛,他唱歌直,吉他技巧很好,此外,我们也会在一起谈辣妹,比如边玩吉他就会边问我,‘喂,你觉得昨天那个怎么样?’”张震岳嘟囔着。

  这几个老男人似乎再次焕发了青春。“我最近是变得比较哆嗦了一点,李宗盛变得严肃了一些,阿岳嘛,一直是很阳光的。”罗大佑点头承认。

  成立之初,罗大佑曾开玩笑,说纵贯线的出现,是为了打击五月天而来的,提及此,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我们的出发点是做一张好音乐,和年轻人有对话。透过这次合作找到音乐的本真。”

  “真的起了要做这乐队的念头的时候,并没想过要和谁争。我总觉得现在做音乐,越来越辛苦,还是我们那个时代比较幸福。”

  罗大佑和李宗盛不止一次提起对他们那个时代的怀念,尽管当时的台湾乐坛不过是一片灰色的天空,曙光并未出现,但所有人都在尝试所有的可能性。“那是‘一个抵三个’的叛逆,但我们不想在这个时代去提当年勇,后来把我称为所谓台湾乐坛的‘黑色旋风’、‘革命者’,都是媒体自己说出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没人像我这么写歌,是我当时的性格造成了那样的音乐形态。”

  前辈们费力打拼出一条大路,“大佑把整个流行歌提到了一个位置。”轮到周华健出道时,乐坛的情况便比较好了,“每个时代的背景和方式都不一样,但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罗大佑说给周华健听,也是说给张震岳听。

  “像周杰伦这一代,唱片工业已经成型,代言的厂商和媒体的追捧,风光无限,而音乐最本来的东西却没了。阿岳他们真正错过了可以做唱片的年代。”

  三个人的期望都放在了最年少的张震岳身上,周华健说,“这是成就的问题,阿岳还要努力。”周华健建议中国设立一个自己的‘摇滚名人堂’,“罗大佑和李宗盛是一定要列入其中的,他们都是给流行音乐定位过的人。特别是罗大佑的歌,让我知道原来情歌可以是这样的,流行音乐也能呐喊。”

  “漂泊让我们吸取养料”

  从内地首站北京,到现在的上海,经历了快半年的时间,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曾经在上海开过个人演唱会,但四个人的组合是第一次, “上海的演唱会就像一场期中考试,上海的舞台也公认最考验人。”周华健比喻道。

  这些年,已经很少在公开场面露面,呈半隐居状态的罗大佑,自称是个天生的漂泊命,30 多岁从台北到纽约混了两年,到香港写《爱人同志》,2002 年去北京,2007 年他还跑到上海住了一年半,他当时住卢湾区海华花园D 座,小区里所有的邻居都认识他,这个台湾的“流行音乐教父”总是戴着墨镜,一个人骑着脚踏车转来转去。

  “有时间,我带你们去骑脚踏车。”罗大佑向其他三人许诺道。

  不过无论在哪里,罗大佑最放不下的,还是出生地台湾,“台湾一直是个很矛盾的地方,把各种矛盾的形容词都放在一起就对了。”对于罗大佑来说,他对台湾的情感也是矛盾的爱恨并存。这个“愤怒中年”说他已经不会大骂政治了,“偶尔会在暗地里骂,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和为贵嘛,何况该骂的也都坐牢了。我年纪大了,也骂不动了。”

  这次“纵贯线”的巡演,给了罗大佑更多的流浪机会。“漂泊是我的生活方式,这些年,我和音乐人一起交流,办演唱会,见不一样的人,很快乐。”

  每次结束巡演,他们便会在当地逗留一些时候,听听当地的民歌,走走停停,“任何艺术形态都是活到老学到老的,音乐就是要到处吸收养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写了十年,后来就是从德国民歌中得到灵感。”罗大佑反复向记者强调。

  不停地走带给他灵感,也带给了“纵贯线”灵感,“我们听当地的民歌,到处吸收养分、语法。这是生命的流程。到了云南,我们在高原训练,在昆明小的酒吧里唱一唱,面对50 多个人,到平原后,回来又是一个新的东西,惊醒过来,嗓子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有人因此改变了长期的生活习惯,“肚子上面也有点不适应,我和李宗盛的肚腩要一点点改进,还有体力上,我们要去健身、练音。”至于吃什么也有严格的控制,食谱交给周华健来定。罗大佑被要求“少吃槟榔”。

  看起来,像是四个男人为了音乐,任性地叛逃了自己的生活,周华健自5月8 日到6 月10 日期间,一个月都没回过家。再次出门前,他的妻子抛出这样的话,“你就好好地和你的纵贯线结婚就好了,你要我们干什么呢?”

  李宗盛已经很久没去他在北京的吉他厂了,他很担心那里会不会变成一家丝袜厂。

  紧密的巡演拖慢了新专辑的速度,“纵贯线”成立时,几个人夸下海口,“两个半月就能做一张专辑”。但8 月8 日,他们才能推出《北上列车》,之后还会推出一张《南下专线》,来配合“纵贯线”南北贯通之意。

  “这张唱片一定是市场上没有的东西,而且我相信,它以后也会是很赚钱的一张唱片,费尽了我们的心意。”罗大佑说。

  从2004 年的《美丽岛》之后,罗大佑这些年并没有推出自己的新专辑。尽管已经被尊称为“教父”,他说,现在的心情和他当年写第一首歌时的诚惶诚恐一样,不同的是,他的压力更大。“环境消化了大多数音乐产生的作用,科技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唱片已经被消灭了。

  ”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是,在选秀文化流行的今天,“纵贯线”依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演出的邀约接连不断,“选秀只是靠表演取胜,哗众取宠,没有音乐性或创造性,但我们的成立是来自音乐,来自创作。我们没有表演钢管秀,也不是纯娱乐。我们要证明音乐的力量。”

作者:    来源: 搜狐网     编辑: 林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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