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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 年老色衰的"艺妓"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9-05-07 08:39:43

  伊斯坦布尔让人想起一个年老色衰的艺妓。阔过,享受过,风光过。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由于败的很惨,说起从前的事情,她就不像罗马人那样总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眼神里总是放着一大堆的落寞,和一点骄傲,开口说一两句话,又走了,背影苍凉。

 

  这个城市拥有过很多身份。2800年前,它叫做拜占庭,是希腊人的殖民地。然后罗马皇帝君士坦丁看上了它,迁都过来,改名君士坦丁堡。再然后1453年,拿着圆月弯刀的奥斯曼人看上了它,用大炮轰开了它的城墙,改名叫做伊斯坦布尔。勇敢的穆斯林拿着铁锤爬上圣索非亚大教堂的黄金圆顶,把站立了817年的巨大十字架推倒砸烂,换成了铁制的月牙标志,拜占庭的时代结束了。

  十字军和奥斯曼人把这个伟大的王朝弄的千疮百孔,基本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在伊斯坦布尔的老城中心,依稀还有一点拜占庭的气息。这里是君士坦丁修建的罗马式圆形竞技场的遗址,能够容纳十部马车齐头比赛。如今和他的帝国一样,已经荡然无存了。广场上面,孤零零的矗立着三件拜占庭时代的文物-君士坦丁从古代世界洗劫来的埃及方尖碑,怪异的阿波罗神庙蛇柱,和被十字军剥下了青铜片的君士坦丁七世皇帝柱。这里地势很底,邻近有一个橙色围墙的大学,和一处古老的山丘,周围没有高的建筑。观光客拿着照相机,高昂着脖子围绕着这些柱子旋转。早起的市民,退休的老人和缠绵的情侣在这片伟大的土地上擦肩而过。穿着校服的漂亮男孩子夹着书本走过橙色的古墙,书报亭支起顶棚,陆陆续续的陈列出当天的报纸,薄雾底下,黄色的有轨电车穿过起伏蜿蜒的街巷,拿着报纸的路人匆匆穿过街口,一些闲人,无家可归者和流浪的野猫在古老的广场边,布满大树和残墙的公园里,不知所谓的坐着发呆。

  五月份,天气还有一点凉。一个卖苹果茶的老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清晨矗立着图特摩斯方尖碑的广场上,背着一个银色大茶壶,包着条黄头巾和一身奥斯曼人的艳丽衣服。非常扎眼。至于茶的味道,就很一般了。后来我在伊斯坦布尔的大集市里喝到了比较正宗的苹果茶,因为看到到很多当地人都在喝。卖苹果茶的小伙子单手托着银盘,上面放着考究的锡壶和杯子,高高举过头顶,以避开蜂拥的人群,潇洒的穿梭在古老的大建筑下面里,就像星巴客的外卖,弄的周围的人都想来上一杯。

  喝完老头的苹果茶之后,皮肤黝黑,长的很像蝙蝠侠的导游带着我们穿过马路,去参观著名的圣索非亚大教堂。教堂门口有一片错落着绿树和鲜花的苗圃。 一个五十多岁的园丁正专注的浇灌着一片郁金香,沐浴着早晨清澈的阳光。这是伊斯坦布尔最常见的一种花,种在街心花园,广场和皇宫的苗圃里。有黑色,紫色,和白色镶红边的,和这个城市很相宜。有一点纯正欧洲味的东方城市。公元536年,查士丁尼建造了这座漂亮的教堂。 它三次被火烧掉,又三次重建。代表天空的穹顶,双层幕墙和半圆形门窗是典型的拜占庭特点。从伊斯坦布尔湾眺望西岸,教堂优美的穹顶和五只冲向蓝天的宣礼塔是一幅长达一千三百年的古老画面。教堂里从前都点蜡烛。成千上万只。烛光在薄薄的大理石镶板上映照出来,夜晚的时候,看上去像一座巨大的翡翠灯塔。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初的教堂在一次大火中被烧毁了。当君士坦丁堡沦陷的时候,教堂里挤满了蜂拥而至的奥斯曼士兵。基督徒们眼含热泪,看着大教堂被改成了清真寺,铺上波斯地毯,接受成千上万穆斯林的跪拜。 教堂黯淡的面容和它显赫的身世今天看起来显得不够协调。曾经烧毁教堂的蜡烛现在改成了电灯,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残留的拜占庭镶嵌画和帝国君王们遥远的面容。

  蔚蓝的博斯普鲁斯海峡穿城而过,把伊斯坦布尔一切为二,一边是欧洲,一边是亚洲。两岸的树林郁郁葱葱,点缀着旧日苏丹的宫殿,高级海鲜餐厅,和富豪时髦的别墅。从前的苏丹们喜欢坐着狭长的划艇穿梭在两岸的宫殿之间,这项服务的现代版现在是两个小时的观光游轮。甲板上的风很冷,没有人可以坚持完全程,一个多小时之后,都流着鼻涕转移到了船舱。

  还好,著名的风景一个小时里都看完了。1074米的欧亚大桥,漂亮的色雷斯堡和十九世纪的新王宫-败家子苏丹阿扑杜勒,迈吉的杰作。目的是得为了和欧洲的王室一比高下。宫殿从和河岸上看巍峨壮丽,但里面的风格却触目惊心。似乎是设计外观的建筑师死了,一个临时凑齐的笨蛋完成了内部工作。由于这个笨蛋没有任何美学基础,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能搞到手的昂贵的材料全都堆砌进来,让国库一扫而空。宫殿的屋顶上悬挂着上千公斤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涂有成吨的黄金饰品,楼梯的把手大多镶嵌着水晶,到处是厚厚的波斯地毯和珠宝器皿。风格恶俗到连苏丹的弟弟都不愿意住进来,登基以后赶忙在对岸重修建了自己的行宫,以便可以逃离这座气味不佳的,布满惺红落地窗帘和孔雀蓝大理石柱的房间。

  老城中心,可爱的托普卡帕老皇宫我也去看了,不明白为什么败家子阿扑杜勒不喜欢它。东方式的宫殿很有派头,品位出色。是伟大的苏来曼大帝在帝国最辉煌的时候建造的。穿过索非亚大教堂空寂的后门,就能看到托普卡帕青灰色淡雅的瓷砖外墙。庄重,简洁,带有一点伊斯兰世界遥远的神秘感。虽然比从前小了很多,但皇宫还是留下了另人赏心悦目的美丽花园,和许多参天巨木。宫殿庞大而安静,一间一间,陈列着旧日奢华的奥斯曼装饰艺术,以及没有人感兴趣的,年代久远的战利品。徘徊在幽深的宫殿里,也让人联想起奥斯曼帝国那些阴暗的往事:手足相残,恐怖的安乐笼制度,禁卫军,奴隶性质的后宫,和一个叫做伊斯兰委员会的组织。它管理着帝国的所有事物,而这个组织的特点就是拼命抵制一切先进的东西,包括欧洲已经使用了200年的印刷机。苏丹穆拉得三世还关闭了伊斯坦布尔的一个天文台,因为那些天文学家“想要揭示宇宙的奥秘真是无耻之极”,这些秘密只有安拉知道。

  至于新王宫,也并非一无是处。他们在前门放了一个身高两米,英俊挺拔的安纳托利亚持枪哨兵,在女人中引起了很大骚动。而皇宫后门,则是开阔高耸的后花园。海风扑面而来,天高水阔。分隔欧亚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从脚下奔流而过,相聚在金角湾和马拉马拉海的汇流之处,滔滔不绝。海鸥三三两两盘旋在河岸两侧,拍打双翅,飞过这一切曾经让人心潮澎湃而如今黯然失色的世界中心,尖叫着,消失在蔚蓝的海平面上。

  古罗马人把这块土地叫做小亚西亚-从亚洲大陆伸向地中海的一块陆地。但是土耳其人却更喜欢它原来的名字安纳托利亚,而且一直把自己叫做安纳托利亚人。当然,从血统上来说,纯种的安纳托利人大约已经绝种了,和那些络绎不绝的侵略者,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塞尔柱人和奥斯曼人等等混合出了一个复杂的后裔。站在伊斯坦布尔熙熙攘攘的马路上,经过的人什么模样的都有。瘦高条,长脸的高加索人,中亚大胡子拉登面孔的人,矮胖黝黑,面孔四方,五官却很小的蒙古人。蓝色,浅黄色,褐色,黑色眼珠的人,以及各种深浅不一肤色的人,简直是个人种展览会。女人包头巾的倒并不多。只有一些上年纪的,或者马路上扫地的清洁工,依然身穿长袍,包着黑头巾,漠不关心的走在自己的世界里。年轻的伊斯坦布尔女人和任何一个大城市的人一样,衣着入时,并且依然保持着把头发染成黄色的热情,从土航的空姐,到伊斯坦布尔马路上的姑娘。她们新长出来的黑发和染上的黄色渭泾分明,看上去很不协调。


  旅游业蓬勃兴旺,在各个景点、餐厅和著名的大集市门口永远拥堵着数目可观的大巴。对于交通状况已经非常糟糕的伊斯坦布尔来说,真是雪上加霜。为了从老城赶到金角湾时髦的购物中心吃一顿晚饭,我们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堵了两个小时,依靠欣赏伊斯坦布尔舣丘一样色彩斑斓而底矮的旧建筑群来打发时光。这片古老的土地吸引了很多西方人,他们根据《圣经》的记载,来追溯安纳托利亚东部的群山之间,最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以及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发源地。为了让每个旅行社都感到满意,团队的行程表上总是写着四星酒店,而事实上四星酒店并没有那么多。于是人们就在酒店的门口贴一个四星标记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伊斯坦布尔的大街上就全是四星酒店-通常是一栋闹市区的老公寓旅馆,还算干净,勉强相当三星的招待所。不过最要命的是无论睡在哪里,每天都只能够睡到五点。昏睡之中,阿訇念经的声音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同时划破夜空,微凉的空气里,夜幕漆黑一片,依稀印有许多闪闪发光的星星。数不清的清真寺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伊斯坦布尔高耸的山地上,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圆顶和尖塔间反复缭绕,像一头失去孩子的狼,在旷野里伤心的呼喊。没有人知道阿訇自己现在是否还在睡觉,因为每天从宣礼塔里传出来的声音,显然是同一卷事先录好的录音带。

  伊斯坦布尔的夜生活,肚皮舞以及土耳其烤肉我都错过了。因为旅行社只有三天时间,之后就要赶往中部的爱琴海和东部的卡帕多西亚。临走的时候,我挤出时间去参观了水宫-不如圣索非亚大教堂有名,但是太有特色了,全世界独一无二。它就在圣索非亚教堂附近,穿过一个十子路口,像兵马俑一样深埋在地下,是君士坦丁超有创意的帝国蓄水池。 两年一度的伊斯坦布尔艺术节利用它毛骨悚然的风格定期在这里举办。它就像沙漠里的图书馆一样另人神经错乱。帝王的墓地造成这个规格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一个蓄水池搞的这么夸张,只能说明罗马人确实铺张成性。水宫建在地下十几米的地方,又黑又空旷,大的不知所谓。 336根罗马石柱阴森森站在水里,直径超过1米,它们在头顶高处支起教堂般的拱形天花板,在廊柱之间投下硕大的阴影。黝黑的水面上,有迂回的石桥让人穿梭在上面。潮湿的宫殿里到处昏魅恍惚,弥漫着坟墓的安静,两只巨大的美杜沙头像被倒压在两根石柱下面,据说能起到辟邪的作用。 一些像卡西莫多一样丑陋的大黑鱼生活在这片水域下面,结伴游荡,悄无声息,长着参差不齐的两排尖牙。黑暗里,只听到石柱渗水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东一滴,西一滴,清脆的回响在远处。

  爬出这座阴森的坟墓,阳光底下,车水马龙。兜售旅游纪念品的小贩在水宫和圣索非亚大教堂之间来回穿梭,琳琅满目的流动木板上挂满了各种明信片、钥匙圈、书签、T恤衫,极有伊斯兰风情的真丝钱包,和著名的美杜沙之眼。一个黑头发的少年跟前跟后很有耐心的纠缠着我,于是买了两只艳俗的奥斯曼女式拖鞋冰箱贴,手指那么长的,宝石蓝和大红相间,许多流苏,鞋尖上还坠着颗红绒球。非常暧昧和后宫。

  离开伊斯坦布尔往东,繁华的城市景观就一去不还了。汽车在荒凉的公路上寂寞前行,穿过土黄色平坦的戈壁,稀稀拉拉的灌木,和零星的几座泥巴房子,最后来到了土耳其中部靠海的小镇,伊兹米尔。

  气温变的很热。深蓝色,碧波辽阔的爱琴海弥漫在小镇周围。希腊人住在海的另一边。镇子很小,有一些连绵的山丘,松散的分布着几栋五六层的居民楼。人们相当友好,乐于助人。海岸线一带寸土寸金,密集着各式各样的酒店,海鲜餐厅,酒吧,和挂着“私人领地”告示的游艇俱乐部。站在门口,隐约能看到数百只游艇华丽的船身,和一排高高的风帆,随着海风微微摇摆。

 

  很多土耳其本国人也喜欢到伊兹米尔来度假,泡泡温泉,晒晒地中海的太阳。但是外国游客的目的却是一座城市废墟以佛所-世界上最漂亮的罗马古城,罗马时代奢华岁月的教科书。

  一望无垠的平原上,荒芜的野草和漂亮的罂粟花开满了这座雄伟的废墟。在奥古斯都时期,这座炎热的港口城市是亚洲最大的都市,居住着包括罗马统治者在内的25万富裕的罗马人, 是小亚西亚的首府,亚洲贸易和银行业的中心。

  虽然古罗马人已经离开以佛所一千多年了,但是他们留下的那一大堆剧院、浴场、宽阔的街道和无可超越的精美雕塑,依然在提醒人们对生活要有所追求。

  在斐因山的坡地上,有容纳24000人的宏大剧场,环形的座位设计简洁优美,声效一流,演员站在舞台中间,不需要高声说话,最后一排的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连接着海港和城市剧院的,是一条五百米长的华丽的大理石街道。许多风流盖世的人物, 克里奥佩特拉,恺撒和亚历山大,都曾把他们的船停在港口,从这条大道上前呼后拥的走进以佛所。当夜幕降临,以佛所的街道上有灯光照明,享受着和罗马同等的待遇。布满镶嵌画廊柱的大道后面是一间间热闹的商铺,喧嚣的人流和璀璨的灯火使它们看上去去似有万古长存的味道。

  著名的科鲁苏斯图书馆经常登上土耳奇宣传手册的封面。它建造的像神庙一样雄伟,摄人心魄。翡翠蓝的大理石拄和精美的希腊文雕刻提供了大量赏心悦目的照片。当然里面现在是一本书也没有了,在那些牢固和华丽的梁柱后面,只剩下帝国的遗风和一片以佛所难得的阴凉。

  以佛所的公共厕所另人印象深刻,出色的反映了古罗马时期的等级制度。厕所是男女公用。墙壁和屋顶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排U型马桶,具体来说就是石板上挖一溜洞,里面没有手纸,马桶的前面是一个用来洗手的水槽,清水从U型座位的一头开始,流向另一头。进入厕所的人,等级越高,石洞的位子就越向前,能够用比较清洁的水来洗手,等级越低,比如平民或者奴隶,就只能够坐在后面,用污染过的水洗手。想像一下男人和女人,贵族和平民坐在这排石洞上洗手的情形,真是精彩。

  和所有的罗马人一样,以佛所人酷爱洗澡,建造了巨大的港口浴室。他们平时花很长时间消磨在热气弥漫的大理石澡堂里,谈论国家大事和戏剧。为了这项爱好,以佛所山上所有的树木都被砍光来提供生火的木材,以至于城市后来不得不忍受没有树木的炎热气候。据说这些贵族元老们在享受完蒸汽浴之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科鲁苏斯图书馆,装模做样的呆上一会,然后再从暗道溜进后面的妓院。妓院所残留下来土墙破瓦证明它们所用的材料都比较粗糙,设计也很简单,但是规模很大,拥有数目众多的房间,所以这种传言大约是真的。

  富裕的以佛所居民住在高大的松木结构房里,屋顶留有天窗,墙壁用赤陶土手工粉刷,配上花卉图案和精美的镶嵌画。房间里有集中供暖的热水龙头,一户人家还有一个豪华的双座马桶。他们的家具是熟铁制成,顶部覆盖着大理石。一些意味深长的希腊语依然留在家里的墙壁上,比如“等待良机或者死去”。

  奇异的东部景观和早期基督徒的生活

 

  东部的土耳其风光怪异,是由荒芜的白色沙漠,火山烟囱和成千上万的地下教堂所组成的怪诞图画。

  从伊兹米尔出发往东,整整一天的时间,从土黄色平坦的荒漠越过一些光秃秃的山丘,抵达另一片土黄色平坦干涸的荒漠。单调而荒凉的风景后面,文明的遗迹荡然无存,就连公路上另外一部汽车也很少看到。整个世界变成了一段没有始终的东西,安静的很不真实。

  几百万年前,一次火山喷发蔓延出数百公里的熔岩,将东部卡帕多西亚变成了一件巨大的工艺品,奇异的塔楼和乳白色的沙地使它看上上去像是荒芜的月球。《星球大战》因此选了它做为外景地,结果双方都得到了好处,一夜成名。世界各地的人们从以佛所坐着唯一的交通工具-旅游大巴,穿过连接两地的唯一的一条公路,一座据说是圣母玛利亚居住过的郁郁葱葱的山冈,和一望无垠的、单调的戈壁,疲惫的在傍晚抵达这个人烟绝迹的地方。

  在抵达卡帕多西亚小镇之前,我们经过了一个有趣的小村子。近百户人家住在用泥巴糊起来的农舍里,四方形的,拥有一个宽敞的院落,里面散落着干草、玉米和简单的农具。每户人家的院落和房子看上去都非常相像,除了屋顶。那些家里面有待嫁女儿的家庭会在尖形的屋顶上放一个空的啤酒瓶,一个女儿放一个瓶子,两个女儿放两个瓶子。求婚的男人必须在夜里把瓶子从房顶上取下来,然后拿着它去求亲。于是一时间,全车的男女老少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兴奋的在屋顶上寻找那些啤酒瓶子。

  火山熔岩质地很软,经过长时间风雨消蚀的作用,雕刻成了无穷多奇异的塔楼,绰号“精灵的烟囱”。乳白色,蘑菇一样的顶,细细的脖子和扭旋的身体。据说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热气球上的风光别有情致。于是我就预定了热气球。早上五点,在寒风瑟瑟的山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看到气球公司的人把这个大东西弄上了天。吊篮很稳,加飞行员共有8个人。乘客们心情激动,还有一点紧张。但飞行员却因为每天都干同样的差事而感到有些枯燥。我的飞行员是个胡子拉茬的,黑胖的小伙子,他喜欢不断降低高度,制造一些几乎要撞上山峰的险情来娱乐自己。于是一路上大家惊呼不断。寂静的山谷中,太阳和各种颜色的热气球一起升了起来。安纳托利亚迷人的乡村风光在脚下慢慢展开,这一片烟囱蔚为壮观,像一团发崤好的巨大面团,布满了拳头状的石灰塔,和彼此相通的蜂窝状房间。 山谷的深处,连绵着竹笋样浩瀚的白色塔林,无数穴洞和绿色葱茏的林木。这里无人居住,只有一群群鸽子盘旋在山谷上空。

  卡帕多西亚的烟囱内部,和外面截然不同,激情四射,布满了艳丽的宗教图画。在基督教的早期,受罗马人迫害的基督徒和宗教隐士因为这里与世隔绝而避难过来。天然的火山岩塔楼是现成的庇护所,闲来无事,他们就在可爱的烟囱里凿出了一间间教堂,怀着狂热的宗教情感,日复一日的禁食、祈祷、独身,将精力放在制作壁画上面, 密密麻麻从四壁到屋顶铺天盖地。而他们自己的生活简直一贫如洗,连一口象样的锅都没有。几千公里之外,基督的命运他们一无所知。从异教徒到神再到异教徒,轮回一圈之后被穆罕穆德清洗出了君士坦丁堡,但却深刻的影响了整个西方世界的灵魂。石屋里面没有窗户,弥漫着一种长年晒不到太阳的霉灰味,鲜艳的宗教壁画隔着两千年的时光和腐烂的血肉之躯,在万古荒原中默默注视着我们,一群不可理喻的、高度没有灵魂的人。

  让我吃惊的是,并非所有人都离开了。有些烟囱里依然还住着农户,延续着先辈的生活方式。当我在山口四处游荡的时候,有一户人家邀我进去喝茶。驴车和干草的后面,一座白色的火山岩石屋,通往洞口的台阶旁边,放了一溜盛开鲜花的花盆。洞穴内部有近两米高,地上和墙壁铺满了一千零一夜中的阿拉伯地毯,非常舒适。他们端出加糖的苹果茶,放在一种很考究的长嘴锡壶里。 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机,一些放了靠垫的矮踏,靠椅,和一个火炉,天冷的时候可以取暖。他们有一个穿着校服的读初中的女儿,和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从狭小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屋外的一片耕地,两头牛,和一些母鸡。在那些精灵的烟囱下,白色的沙地中他们也有自己的几棵葡萄树,闲时带孩子去锄锄草,坐在阴凉地下野餐,秋天的时候割了葡萄去,酿些葡萄酒喝。

  迷一样的国家

  土耳其是今天独立的31个国家的父亲。这些国家覆盖欧洲、中东、苏联、北非和阿联酋的许多地方,曾经构成一片庞大的领土。当一百多年前,奥斯曼老父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时候,这些孩子就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迅速消失了。那是1918年的事情,奥斯曼帝国在成吨的战争和羞辱条约中轰然倒塌,末代苏丹在一个夜晚黯然流亡马耳它。一时间,人们对这个灰烬中的国家失去了兴趣,把它独自留在贫困、内战、民族主义、腐败、通货膨胀和深深的绝望之中。

    等到二十一世纪,土耳其重新回到人们视线中的时候,帝国曾经沧海的形象被简单的理解为土耳其烤肉-一种串在肉扦上用木炭烤制的肉串,可能是蒙古人入侵巴格达后留下的遗产。黑胖的厨师将这些肉片切下来,配上蔬菜作成快餐包在整个中东地区派发。由于大量的土耳其人在国外从事这项工作,土耳其等同烤肉的形象深入人心。但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在伊斯坦布尔,还是土耳其的其他地方,烤肉一点也不流行,难觅其踪。对此土耳其人并不在乎,被理解为出产烤肉的国家但却没有人吃烤肉。他们也无法在乎发生在自己家园里9000年来所有的误解和灾难。

 

  斩新的土耳其共和国在1923年成立,首都放在安卡拉,一个远离历史阴影的清白的城市。因为太过清白,而无法让人记住。土耳其之父穆斯塔法.凯末尔静静长眠在这里,一座古安纳托利亚风格的黄色陵墓之中。这个男人之所以受到爱戴,是因为在帝国崩溃之时,海洋般的灾难中,他带领土耳其人打赢了唯一的一场胜仗,1915年的达达尼尔海战。8. 6万土耳其士兵在这里击退了丘吉尔指挥的50万盟军的进攻,在恶梦般的达达尼而海峡留下16万盟军的尸体,自己全军覆没。丘吉尔因为这次失利结束了政治生命,被迫辞职。

  我之所以记得穆斯塔法.凯末尔,不是因为他的政治才能,或者杰出的军事天分,而是因为他在加利波里国家公园所立的一块纪念碑。这个僻静的公园纪录了土耳其历史上最具悲剧色彩的一幕,它建造在达达尼尔海峡边一个特别清静的地方。有茂盛的松树林,无数纪念碑和浅土下面时时露出的士兵残骸。1915年,这次站斗的总指挥,土耳其共和国的国父阿塔图而,在俯瞰海峡的孤独松树公墓边,为土耳其士兵和进攻的澳大利大新西兰兵团用薄金属做了一块纪念碑,上面刻着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文字:

  对于我们而言,约翰和穆翰穆德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肩并肩躺在我们国家的这片土地上,

  你们,把他们从遥远的国度送来的母亲们,请擦去你们的泪水;

  你们的儿子们在这片土地上失去生命以后,仍活在我们心中,

  他们安息了,

  他们已经成为我们的儿子。

 

作者:    来源: 中国经济网     编辑: 林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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