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玛莉和米其(8)

　　那段时间，玛莉每天就待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头伸到窗外，痴痴地盼着、等着米其的归来--但是，米其再也没有回来。

　　终于有一天，玛莉不得不承认米其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她身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活力、风采尽失，郁郁寡欢，行动迟缓，对外界环境不闻不问，但有时又非常敏感，暴躁易怒，对狗宝贝也不如以前那么关注了，好在孩子们也长得差不多大了。

　　玛莉后来也是死在了那家医院里。她因为肾功能衰竭进入了那个地方。一进来她就焦躁不安：是这里的气味曾经出现在我的裤脚上的原因吗，还是她觉得这些气味里会有米其留下的讯息呢？

　　玛莉死后，我所能保存的也只有她的项圈。回到家里，我把她的项圈给其他的狗闻。当时他们正好站在我工作室--一间空旷、没有开暖气的房间。西蒙他们四个闻完了项圈，慢慢地把鼻子凑向我，仔细地检查残留在我身上的气味。

　　检查完毕，他们后退，抬起头，看着我，仿佛在思索。

　　就这样，我们一起站在一间阴冷光亮的房子里，五双眼睛默默地相互注视着。忽然，他们的身体开始散发一种气味--狗的气味--身上湿漉漉的狗散发出的气味。

　　这气味从他们的皮肤里渗了出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整个工作室都弥漫着这种味道。我突然意识到：这气味是与死亡有关联的，不是我们理解的尸体腐烂的味道，而是一种思念的味道。就如同我们人类，虽然不能陪同亲人一起去天国，但我们知道哭泣、祭奠；狗狗们虽然不能亲自另一个世界去对玛莉倾诉缅怀，只好请可以飘散到远方的气味代劳了。

　　而我所期盼的是，玛莉和米其又能够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