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雪埋了树根，素淡的

山林，素净的人家。

墙上的干菜，

阳光的颜色，阳光收了回去。

没有人出来，

昨日的雪还在窗台上。

太阳很高，

寂寂的炊烟很高。

融雪

有种快乐来自天上，

雪脱去冰晶的衣裳，穿上阳光。

雪有自己幽密的路。

小河中间化出一团水，

阳光也化在里面。

土路软软的，

沿着这样的路，只能望，走回。

大地浸得软软的，

禁不住一只新生的蝶。

三月的村庄

头戴围巾的妇女

给果树剪枝，

她的丈夫站在化开的地里，

算计着玉米苗，

和化肥涨价的数目。

身后的村庄没有一点声音，

茅草和红砖的屋顶，

掩在一片树林里。

村民们去拉柴油，

或修理庞大的康拜因，

院子里晒着去年的玉米。

几只鸡在沟边刨食，

麻雀在杨树上叫得很响。

土地和人们休息过了，

有什么悄然生长。

 白桦林

在最北，大半年冰冷的土地

游走和铺开。

这里是家，僻静荒远，

开满野菊。

下雪了，雪又化了。

阳光苍白或炽烈都不再惊诧，

棕红的枝子，

怀抱了怕冷的心。

早早黑的夜，

提了自己白树干的灯，

照着思虑，

同时等最后一个亲人。

草甸子

羊草垂着淡黄的穗，

身子随风弯。

草香寂寞，辽远。

草底下水响。

黄鼠拱着前爪，神秘站立，

野兔仓促跑远，

水鸟们幸福地忙碌。

盲然的小花儿，

盲目的一节节长的草茎。

遥远的夏天，

贫穷和忧伤都被草甸子遮蔽。

草总没有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