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农村放映队提供一定津贴、帮助基层建设乡村图书馆等措施,农民看电影难、看书难的问题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唯有农民“看戏难”的问题,至今尚未获得有效解决。从整体上看,要解决农民看戏难的问题,只把眼光局限于政府所属的少数国营剧团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充分发挥现有的大量民营剧团的作用,并且尽可能地鼓励民众组建戏剧表演团体,给它们的成长提供必要的条件,才是使农民看戏难得到彻底缓解的真正有效的手段。
农民看戏难并非始于今日,从20世纪50年代始,城乡各地原来供需相对均衡的戏剧演出市场遭到难以挽回的破坏,民营剧团受到种种政策性限制,生存空间受到压缩,仅存的少数国有剧团不得不承担起为城乡所有居民提供戏剧欣赏机会的责任。然而,由于每个县级行政区域内只能有一两个剧团,即使它们常年不间断地演出,多数村庄的农民也仍然无戏可看;兼之人口急剧膨胀,供给不足的矛盾更加突出。改革开放以来,部分地区农村民间剧团开始恢复活动,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渐趋充实,这些地区农民人均每年欣赏戏剧演出的机会,可以达到3场以上甚至更多,与之相关的文化娱乐活动也相对比较丰富多彩。但相对于这些民间文化比较繁荣的地区而言,在中国广阔的幅员内仍有许多地方,由于历史积淀和具体政策等多方面原因,民营剧团还很缺乏良好发育的必要条件,甚至外地民营剧团的流动演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而这些地区恰恰就是农村民众看戏难表现得最为突出的区域。
农民自己兴办的民间剧团及其演出或许有粗粝和简陋之短,在剧团规模、表演水平和内部管理等方面也确实与国有剧团存在一定差距。但同时也要看到另外一面,民间剧团由于扎根农村,演出剧目与形式更契合农民观众的艺术爱好与审美趣味。更何况,目前多数国有剧团深受各种困扰,演出功能萎缩已是现实,即使通过体制改革,演职员的积极性得以充分调动,以中国农村幅员如此辽阔,农民居住如此分散的现状,想让农民都有机会欣赏国有剧团的演出,成本也高昂得让人难以接受,最终也只能是个不切现实的美丽幻想。
发展民营艺术表演团体,活跃农村演出市场,最大限度地满足农民观众强烈的戏剧欣赏需求,在浙江、河南、广东等地都已经积累了一些成功经验。政府在民营剧团的兴办与运营管理中,能够摆脱旧的意识形态教条和狭隘艺术观念的束缚,减少不必要的干预,给民间剧团发展留出较大的空间。这种看似消极的行政路线,恰好符合“小政府,大社会”的当代政治理念。然而,有条件的地区,政府也可以采取更积极的措施推动民营剧团发展,比如说一视同仁地对待民营剧团和国有剧团,就是重要的政策导向。这里说的一视同仁,不是指政府像现在通过财政拨款补贴国有剧团那样扶持民营剧团,而是通过补贴演出这一让观众直接受惠的方式间接但更有效地支持戏剧事业发展。一旦农村的戏剧演出可以获得政府专项补贴,很容易调动农民兴办剧团的积极性,激活农村演出市场,缓解农民看戏难的矛盾就不再是一个难题。
当然,“看戏难”其实并不只存在于农村,在城市,尤其是中小城市,看戏难的现象同样突出,只是由于城市里少数人有机会享用各种高水平的演出,掩盖了大多数普通居民与戏剧无缘这一令人忧心的事实。如何支持民营剧团发展,降低艺术鉴赏的门槛,是一个全民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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