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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母亲·月亮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8-03-20 09:02:54

  闽中故里,元宵喧腾的鞭炮声已然远去,乡间的喜怒哀乐重归于炊烟的袅袅诉说。

  夜深人静。正收拾精神打算动笔,一只蜜蜂跌落在我案头,羽翼颤抖过后,便是永久的寂静。生命是个过程,犹如这曾经是采蜜里手的蜂儿。

  知道总有这么一天,但当这天袭来时却悲从腑动无法自持。生身母亲只有一个呀!

  丁亥岁末,饮食起居尚能自理的母亲在居室内摔倒,不幸卧床不起。遵医嘱凭药物和流质维持,除了护工伺候,还靠孙辈照顾。奄奄一月,刹那间阴阳两界。前几天我每天摸摸母亲的脚都是冷的,此时此刻我摸着的脚却是热的,分明是生命在调动所有能量与死神作最后一刻的抗争。我将被子轻轻拉过母亲头顶,罩住母亲的脸,拂过了一脸无言的沧桑。这一罩,意味着永别。

  眼看着母亲离去,我肃立床边,任凭泪水淌下无奈万般。从此,我也成了一个没有母亲的人,再也听不到辗转的叮咛了。您说过,“做事先做人,待人要真诚”,“家里需要钱,但不可以拿不该得的钱”,“有事会打电话,你工作千万不要分心……”如今,所有话语统统化作了天籁之音。

  母亲娘家仙游县邦溪村,童养媳于曾家。自初长成开始,锄禾汗滴脚下土,引线针拨眼前灯。成家之后,母亲那要强的生性亦成年了,该是男人的农活,如掌犁耕地也学着做去。日月轮回,里里外外无尽的劳碌。您乐此不疲,笑口常开。缅怀追思,乡亲们尽夸您,这是母亲您勤勤恳恳收获的光荣,也是儿子我噙泪静聆得到的骄傲。

  至今我不清楚母亲的血型,我想当属于坚强的那种。人的造血能力需要给养,母亲的给养是土地赋予的粗茶淡饭。您知足而不懈,挑着担子跨沟过坎,直逾花甲白发爬满了头。仔细思量,我长大了独在他乡为异客,“非常年代”没有向厄运低头,都得益于母亲遗传和从小教化。

  我来到这世上,吃的第一口食物,是母亲的乳汁;穿的第一双鞋——虎头鞋,是母亲纳成绣就的;着的第一条西裤,是母亲借来样服,尝试着裁缝的;我第一次出远门求学的行囊,也是母亲为我打点……母亲,您给了我许许多多“第一”。然而,常年来我没能在身边侍奉您,念兹,愧疚油然而悠长。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那么的深沉,不分己他,不可撼动。邻居小孩羡慕我脚上的虎头鞋,您每每有求必应为他们制作,于是左邻右舍的孩子可以集结成一个“小虎队”。吾弟阿顺帮人做工发生意外而早逝,您对他的儿子千般呵护,与我弟媳对其要求的“尺寸”不一,以致婆媳之间少了一点和睦。我居中调停,您却说“我用一个儿子换来一个孙子呀……”话说到这份上,我不能再坚持什么了。

  往日农村,公婆对媳妇的女红颇为看重,母亲的针线活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上老下小、叔子小姑,一大家子的浆洗缝补全靠您。小姐妹们下“南洋”,带着您送的荷包、床顶“前披”,还有《八仙过海》《小村月亮》等绣品,揣上了一份对家乡的眷恋……那些绣品传给了后人,您把思念留给了我。

  您完成了人生使命,不惊天也不动地,却感动了熟悉您的人。其实,芸芸众生都是这样,一辈子能做的事确实有限,甚至是很琐碎的,青春过、坚强过、善良过、努力过、欢笑过、有益过则无憾。

  料理好母亲后事,我回望炊烟再别故里,一路上心中空落落的。人来自于父母,但“游子”更多的乃是对母亲而言,“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今天母亲不在了,我好比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母亲,儿想您……

  母亲黄氏名金秋,小名阿秋,卒于2008年2月26日,农历正月元宵后的第5天。母亲生于1917年农历8月16日,那是一个月亮最圆的日子。

  历经阴晴圆缺,把我从“0”变成“1”,这是我衷情纪念母亲的最大理由。永远的母亲,永远的月亮!

作者:    来源: 中国网     编辑: 关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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