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闯关东第4部(1)
第二天,四味楼里,一纸文书放在桌上。桌两旁,一侧站着潘五爷、潘老大等热河帮的人,一侧站着朱开山、朱传文、朱传杰等山东帮的人。潘五爷在文书上按下了手印,看了一眼朱开山。朱开山按了红印泥,犹豫了一下,扭头看潘五爷。朱开山说:"老哥,咱是不是再商量商量……?"潘五爷一摆手喝道:"你跟我按下的红指印商量吧。"朱开山无奈地摇摇头,重重地按下了手印。
潘五爷带人走了,朱家全家人都聚在屋里,神色紧张严肃,隐含着不安。朱开山看看家人,笑了。朱开山说:"别都紧绷着脸呐,吓人巴拉的。手印都按了,那就赌吧!大不了赌输了,咱扛上铺盖卷儿,再回放牛沟去。咱就肯定输吗?我按手印儿之前,心里也犯合计,想跟潘五爷缓缓,可他不松口啊!如今没退路了,就是南墙也得撞了--撞个大窟窿咱走过去!老大,你这两天把贩货的本金张罗齐了;我呢,到二龙山找镇三江,让他帮帮咱;三儿,你麻溜去奉天找你二哥,他不是在少帅手下当差吗,让他想法儿弄个批文儿。" ……
风霜雨雪中,两家展开了无声的竞赛。朱家马帮在爬坡,人们拽马推马……夜色中,潘家马帮在荆棘中艰难前进……风雪中,朱家马帮有人摔倒,腿流鲜血,朱传杰上前包扎……潘家马帮顶风冒雨走山崖,有人摔下悬崖……
朱家马帮在黑松沟松林中穿行。镇三江朱传杰骑马并行。马帮走到沟口。几个土匪持抢拦住了去路,两侧林子里响起了枪声。镇三江和他带来的几个人拔出枪来,向林中还击。朱传杰也掏出枪来,指挥马帮逃跑,可是前面的路也被土匪堵住了。正在这时,鲜儿带着人马冲了过来。朱传杰带了几个伙计赶着马帮,逃了出去。镇三江却已经身中数弹,死在鲜儿的怀中。鲜儿哭喊着,喊声响彻群山。
山里,潘家的马帮停在沟口。潘老大在焦急地听着动静。朱家的货被劫,他并不高兴,隐隐地叹了口气。天外天领着一伙土匪从树林中涌出来,他左胳膊受伤了,包扎着吊在胸前。天外天恶狠狠地说:为了你们潘家,我弟兄搭了十几条命,我也成了摔爪子。我得罪了二龙山,也不能在这呆了。没别的,你的这批货归我了!"土匪们纷纷去牵马。潘老大上前撕扯天外天。天外天恼羞成怒,一枪撂倒了潘老大……
一场生死的竞争,潘家失去了儿子,朱家损失了伙计。
潘家屋里,潘五爷躺在炕上,泪水从眼缝里流了出来。朱开山领着朱传文和朱传杰进来。朱开山来到炕边,拿出那纸文书,轻轻撕了。潘五爷听到撕纸声,睁开眼,只见朱开山站在床前,他身后的朱传文和朱传杰竟是一身的丧服!潘五爷有气无力地:"你们?你们这是来看我们潘家的笑话了?"朱开山摇摇头:"老哥,我们这是给你家老大戴的孝。你们家老大不在了,从今往后,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行吗?"潘五爷愣怔了半天,老泪横流,一把搂住了朱开山。潘五爷:"大兄弟,老哥哥我糊涂啊……"朱开山也泪流不止,颤声说:"咱们何苦穷争恶斗啊……"
二龙山山坡上,立着镇三江的坟。坟前跪着朱开山和朱传文、朱传杰。香烟缭绕,纸灰飞起,纸幡飘拂。不远的树下,站着鲜儿和秀儿。
潘五爷家门前搭起了灵棚,热河帮和山东帮共同祭奠潘老大。整条街都是穿丧服的人,抬眼望去,白花花一片。朱开山和潘五爷领头盟誓,他俩说一句,众人跟着说一句:"热河山东,都是老乡,一个祖宗,本名炎黄。人不分派,店不结帮;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男女老少,共存一想:同心同德,百代兴旺!"
第4部
1928年,国民政府军北伐,奉系接战不利,张作霖决心退出北京。同时张作霖也没有答应日本侵略中国"满蒙"的条件,日本人奸心遂起,决定除掉他,重新扶植在东北的代理人。6月4日,他们制造了"皇姑屯事件",又一次赤裸裸地暴露了对中国的侵略野心和帝国主义的残暴本质。民族矛盾骤然尖锐,东北大地陷入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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