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建筑几乎是一个“混血儿”,至少在亚洲找不到建筑样式更加驳杂、丰富的城市了,欧美的建筑师如今也要到这里取经。
尽管日本建筑大师矶崎新曾批评上海的建筑只能打分B-,但近代上海建筑与城市的风格受到日本的影响却不可谓不深远。
浮沉山阴路
“10年前,如果你对他人说住在虹口区的山阴路,那可能会引起一片惊叫声,因为那里是上海不多的洋房集聚地。”一位居住在上海的旅游爱好者说,“10年前的山阴路外地很少有人知晓,来这里的基本是日本游客。”
建国前,虹口区为日租界,所以山阴路居民多为日本侨民。在很长的时间里,山阴路上真正的主人是日本人。
山阴路口是日本人的住宅区千爱里,沿街有小型的公寓楼山阴大楼,往前去右侧有日本人的房地产弄堂东照里,以及几栋独立的日本人的花园洋房。8·13事变后,这个地方更是成为日本人聚居区,新建起日本军人的宿舍和他们的马厩,日本商人的公寓住宅青庄、绿苑庄。直到日本战败时,山阴路还是居住在上海的日本侨民等候遣返的集中营。
当时入住这个小区的除了许多日本商人及高级职员,还有很多日本海军高级军官。著名的日本友人内山完造先生,原先就是千爱里3号的住户。
时至今日,山阴路保留了多种样式和风格的住宅建筑,众多的风格基本可以分为四大类式样,以“恒丰里”为代表的早期石库门里弄;以“大陆新村”为代表的有小绿地和卫生设备的新式里弄;以“施高塔公寓”(现山阴大楼)为代表的独立成套式“公寓住宅”和以“千爱里”为代表的花园式里弄。
现在山阴路一栋洋房里基本上住进十几户人家,合用着灰暗的灶间,条件艰苦,空间狭窄,上海市民在彼此间的缝隙里保持友善,可每栋洋房都有着自己的小花园,人们在属于自己的一方绿地上种花种草种葡萄聊以自慰。
如今,山阴路沿街种植的法国梧桐树,使整条马路显得幽静和惬意,但小马路两边却是不一样的景致:一边是石库门式的里弄、另一边则是日式风格的住宅。
无法抹去日式风
改革开放后,日本建筑师最早进入上海的建筑设计市场。日建设计与新日铁在1976年开始的宝钢建筑设计,就是外国建筑师在文革结束之后重新在中国大陆从事建筑设计的序幕。
“但这个时期日本建筑师设计的大多数建筑对上海城市和市民产生的影响,并不如本土建筑师、港台建筑师及后来的欧美建筑师那么强烈,也没有给上海呈现一个上海人想象中的西方。”香港城市大学教授薛求理指出。
他举例,1985年建成的瑞金大厦与联谊大厦、华亭宾馆都是20世纪80年代里上海较早建成的高层建筑,是当时象征着现代化发展的城市地标。瑞金大厦在当时的影响力远远不如后者,但今天却因建筑形象处理的独具特色与精良的建造品质而引人注目。
从建筑空间的构成来看,瑞金大厦是一个典型的混合型建筑。三井建设以工程总承包的方式设计了瑞金大厦。瑞金大厦的空间布局是由上部的办公和下部的公寓、商业设施重叠而成,尽管当时因提供了一种方便而高效的办公居住模式而被称为“瑞金模式”,这样一种混合在之后却已不多见。
“就日本建筑师而言,瑞金大厦延续了20世纪80年代日本本土成熟的商务楼设计方式,在日本也不难找到和瑞金大厦外形相似的同时期办公楼。不过,瑞金大厦的功能模式、空间构成模式、建筑形态和立面处理仍然根植于上海这个城市本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教授彭怒说。从这个层面来说,日本风格与上海建筑本身已经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