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双鸭山新闻网 > 人物频道 > 丑陋人生 正文
孤僻鳏夫投毒杀牛 看别人幸福内心就难受(图)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7-11-23 14:10:51

孤僻鳏夫投毒杀牛 看别人幸福内心就难受(组图)

何申全的精神世界被隐藏在简陋的木门背后

孤僻鳏夫投毒杀牛 看别人幸福内心就难受(组图)

牛是阳山村村民最值钱的财产

今年9月8日至30日,宕昌县竹院乡阳山村阳山社有7头耕牛七窍流血而死。耕牛接连死亡的背后,竟是该村一名40多岁的鳏夫被扭曲的灵魂……

 

 

 

 孤僻鳏夫投毒杀牛的背后

  蹊跷的死牛案

 

2007年9月8日早上,宕昌县竹院乡阳山村阳山社村民何王全打开自家牛圈门的时候,发现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大耕牛竟倒在牛圈里早已气绝身亡。面对口吐白沫、七窍流血的耕牛,何王全欲哭无泪,而这样的惨景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

 

 

 

 

9月14日至9月30日,阳山社的另外6头耕牛分别在牛圈或是山上吃草时接连蹊跷死亡。20多天时间,7头耕牛连续暴亡!是疫情还是意外?而更让村民恐慌的一个事实是,此前几年里,这个仅有33户人家的小山村,一半以上的家庭都死过牲畜,共有30多头耕牛离奇死亡,且死亡症状极为相似。

 

9月30日,竹院乡兽医站站长冯俊辉对阳山社几头死牛进行化验后,排除了疫情及环境污染的可能。当日下午,竹院乡政府就阳山社“死牛事件”向宕昌县委、县政府汇报,并向警方报案。

 

10月1日晚,宕昌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迅速入驻阳山村,并将最后一头死牛的胃肝组织取样后,分别送至兰州、天水两地权威部门检验。经检验,死牛的胃肝组织中含有微量的毒鼠强成分。至此,阳山村“死牛事件”被确定为刑事案件。警方在长达半个多月的蹲点侦查中,很快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近年来,阳山社每年都要发生几起死牛事件,但与之一沟之隔的阴山社却从未死过一头牲畜;其次,阳山社村民何申全与大多数村民关系不和,并经常因琐事威胁村民,村上大部分人家都死过牛,而何申全家及其弟弟家却从未死过牛;另据村民反映,何申全可能私藏猎枪及爆炸物品。

 

10月27日,警方以搜查违禁物品为由,对何申全的住处进行突击检查。在检查中,警方不仅在何申全的家里发现了猎枪、雷管、炸药等违禁物品,同时还查获一个毒鼠强的包装袋。

 

在审讯中,何申全对私藏爆炸违禁物品的事实供认不讳,还承认了多次将鼠药或拌有鼠药的熟洋芋、馒头放在其他村民家的麦草、牛圈以及村子周围的草丛中,致使村民家的多头耕牛死亡的犯罪事实。

 

11月9日,犯罪嫌疑人何申全被宕昌县人民检察院正式批准逮捕。

 

 黑手伸向乡邻

 

竹院乡距离宕昌县城70余公里路程,与礼县马河镇交界,是宕昌县最偏远的一个乡,阳山村阳山社离乡政府约5公里远。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过的坑洼便道是阳山社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11月13日,在竹院乡党委书记韩喜平的带领下,记者来到了阳山社。

 

43岁的何申全小学文化程度,有兄弟四人,生活一直很清贫,何家的老大、老二均在外地打工,多年不曾回家。老三何申全20多年前曾娶有一妻,后因难产死亡。

 

阳山社的村民以何、成二姓为主,何家系何申全的本家,而成家也多少能和他拉上亲戚关系,然而,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何申全却将自己的罪恶之手伸向与他朝夕相处的乡邻身上,给他们带来了难以弥补的经济损失。

 

“我们平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怪异行为,只是喜欢打扮。”阳山村村委会主任成旭东说。在大多数村民的眼里,何申全平日里爱戴个小墨镜,加上一袭“比女人头发还长”的披肩发,与当地因劳作而土头垢面的村民一比,“很有风度,像个有工作的人”。

 

“但何申全心眼很小,谁惹他,他就想办法报复谁。”提及何申全,64岁的杜何生女这样说。杜何生女回忆说,几年前,她背着孙子去山上放羊,回来后竟发现羊少了一只。就在她焦急找羊的时候,一位好心的村民跑来说,他看到何申全从山上扛回了一只羊。情急之下,她放下孙子直接冲进了何申全家,结果看见何申全正在剥羊皮。在她的质问下,何申全承认了自己偷羊的事实。后经交涉,何申全拿出了60元“买”下了杜家的羊。然而,仅过了几天,杜何生女家的一头耕牛在山上吃草时突然发疯,之后便七窍流血死亡。

 

“从那时起,我就怀疑牛是何申全毒死的,但抓不住证据也只能作罢。”杜何生女说,一年后,她家新买的一头耕牛再次蹊跷暴毙。

 

与杜何生女家一样,与何申全一墙之隔的何贵全、何王全兄弟俩也因小事得罪了何申全,结果遭遇了疯狂的报复。近几年来,何王全兄弟俩共有8头牛先后蹊跷死亡。

 

“我和何申全可是同一个爷爷的亲孙子,即使再有过节,也不能这样下狠手。”何王全告诉记者,这些年来,他家每年的收入几乎都买了牛,今年攒钱盖了三间新房,至今连买玻璃的钱都没有。

 

“主要是报复心理。”宕昌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张玉安称,在警方的审讯中,何申全承认其作案动机是“谁惹我,我就报复谁”。

 

封闭的个人世界

 

阳山社处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一沟之隔的阴山社与之遥遥相望。其时正值上午,但村子里很难见到有人走动。

 

“村上的人大都到山上去挖药材了,这里人多地少,除了劳务输出,经济收入主要靠种植药材。”韩喜平告诉记者,阳山社村民世代靠天吃饭,生活十分清苦。近年来,大部分村民通过种植药材和劳务输出等途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仍未摆脱贫困,人均年收入只有1020元。耕牛,是村民最大的财富,更是不可或缺的生活依靠,毒死耕牛,无疑是在剜村民的心头肉。

 

采访中,记者前往何申全的家。阳山社的农舍依山势呈梯级而建,何申全的家处在村子较高的位置,因地势陡峭,通往他家的小路只有半米多宽。然而,一扇紧闭的破旧院门将记者挡在了门外。

 

低矮的围墙,简陋的院门。记者透过门缝看到,何家的小院不大,南北各有一栋土瓦房,跟村上其他村民的房屋相比,何家的屋子显得比较破旧,院内杂乱地摆放着一些农具。靠北的一栋破屋,便是何申全的家。老式的门窗,脱落的墙皮,戴墨镜、留长发的何申全以及他不为人知的精神世界就隐藏在这间孤独的破屋里。

 

“他这个人性格很怪,很少到别人家串门,也很少有人去他家串门。”64岁的成作贤老人告诉记者,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进过何申全家的门了,“他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村上知道的人不多”。

 

“除了爱打扮,他似乎没有什么爱好。”村民何长平称,何申全很少打牌,也不怎么喝酒,一到晚上就闭门不出,家里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这些年人们的生活节奏快了,但邻居之间的亲情却淡了,除了逢年过节,村上的人一般都很少串门。”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告诉记者,这些年年轻人一般都跑到外地打工去了,农忙回来后都忙农活,忙完了就又走了,村上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孩子,而这些人很少跟何申全打交道。

 

因土地紧张,阳山社的33户人家几乎是挤在一起,但何申全的那间破屋却是孤独的。村上人告诉说,何申全在妻子难产死亡后,鳏寡孤独的他便和四弟一家及父亲同居一院,但家产独立,分灶吃饭。孤独的破屋,一个没有“家”的人,形成一个封闭的世界,何申全便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失衡的心理

 

在采访中,记者走进了村民何长平的家。何长平住在南侧的一间小黑屋里,小屋中除了锅碗瓢盆和几个旧木柜,最值钱的是一个小型的手摇压面机,而此前,这家最值钱的是一头耕牛。9月14日,何长平家的耕牛在山头吃草时突然死亡。后经检验,牛系中毒死亡。而两年前,他家的一匹马也在山上吃草时蹊跷死亡。

 

“我家从来没有招惹过何申全,但他却把我家给害惨了!”何长平愤愤地说。22岁的何长平由于父母有病多年,日子一直过得很惨淡。几年前,他在外地打工时,腿部受伤,连续进行了两次手术,家里几乎是一贫如洗。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像何长平这样“从来没有招惹过何申全”但却无辜遭遇“报复”的村民,在阳山社还有很多。何申全为何还要对这些“无冤无仇”的人下手?

 

“除了报复,导致何申全疯狂投毒的最大原因是心理失衡。”张玉安称,何申全妻子死亡后,生活一直很落魄。在接受警方审讯时,他曾这样揭示自己的内心世界:“每当看着别人一家人幸福快乐地生活,我的心里就很难受,尤其是到了夜晚,一个人躺在炕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想,同样是人,我的命咋就这么苦……”

 

不言而喻,失衡的心理,导致了何申全的疯狂行为。起初,他是“谁惹我,我就报复谁”,后来,他“报复”的对象便不确定了,他经常把一些涂抹了毒药的洋芋、馒头随手塞进别人家的麦草堆里、村子周围的草丛里,谁家的牲畜吃了只能算谁倒霉。

 

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告诉记者,以前,村上只要一家有事,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大家关系处得都很好。村民之间有了矛盾,往往会请村干部或是德高望重的人来调解,直至矛盾双方握手言和。老人感慨地说:“现在的人似乎都很怕事,有了事都窝在心里。”阳山村村委会主任成旭东向记者证实,这些年确实很少有村民找村干部调解矛盾。

 

“他的失衡心理主要是长期的自我封闭所致。”韩喜平分析说,何申全没有朋友,也就没有了交流的对象,长期积压导致心胸狭窄。

 

“幸亏案子破了,要不他这样下去,谁知道还会出啥大事。”提及何申全家里查出的猎枪、炸药等违禁物品,村民何长平庆幸地说。

 

谁纵容了犯罪?

 

据宕昌警方统计,近4年多来,阳山社共有30多头牛死亡。而据村民反映,早在1998年,村上就有牲畜蹊跷死亡的事件。疯狂的报复、失衡的心理导致了何申全的疯狂犯罪行为,那么,他的这种疯狂行为缘何能持续多年?阳山社的村民之前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在采访中,记者发现了另一种值得深思的现象。

 

几年前,何申全偷了村民何某家的一捆柴,后被何某发现,两人因此发生不快。过了几天,何申全找到何某说,他把一把镰刀落到了何某家的地里,要何某归还。何某说没有拿。何申全说:“镰刀落到你家的地里,你不拿谁拿?”何申全临走时威胁何某,要他必须在三天内归还镰刀,否则就要他小心点。到了第四天,何某家的一头耕牛蹊跷死亡。然而,直至今年9月30日死亡第四头牛,何某都没有报案。

 

采访中,记者未能见到何某,但对于其死牛不报案的原因,记者从与其情况类似的村民身上还是找到了答案。“有时也怀疑牛是他毒死的,但没有证据我们不敢胡说,万一说错了,人家继续报复怎么办?”一位村民告诉记者,在牛连续死亡后,他曾怀疑自家的牛圈“风水”不好,但改建牛圈后,牛又死了。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在牛连续蹊跷死亡的很多年里,阳山社很多村民基本都是自认倒霉,甚至采取迷信手段“免灾”,但没有人向警方报案。

 

“村民法制观念淡薄纵容了何申全的疯狂犯罪。”刑警大队长张玉安说,警方对此案介入调查之初,很多村民躲躲闪闪,不敢向警方提供线索。后来,经民警在村上长达半月的蹲点,村民才陆续向警方反映了何申全的一些异常情况。

 

11月12日,宕昌县政府、公安、安监等部门在阳山社召开了“死牛”案件的情况通报会。通报会上,参会的宕昌县领导一方面要求群众放下包袱,安心生产,另一方面要求当地群众在生产生活的过程中,一定要增强法制观念,树立自我保护意识。

 

“死牛”阴霾尽散,通过此次惨痛的教训,阳山村村民的法制观念和自我保护意识肯定会大大增强,但对于像何申全这样的人,谁了解他的精神世界?在他心理失衡的时候,又有谁去关怀过他?在基层农村,精神卫生的问题该由谁来关注?

作者:    来源: 腾讯网     编辑: 关云慧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