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收拾自己的房间,翻出了许多的旧物,无意间一只白色的口琴落到了地上,带来一阵清脆的金属响声,激起了我的记忆.我捡起它端详良久,像是看一位久未逢面的老朋友.
这只口琴还是读高二的时候买的,当时班里有位同学的口琴吹的非常的洒脱,优美,班里一下子便流行起来,几乎一半的男生都有一个.每天的中午,或傍晚,教室里响声一片,像是场失控的演奏会.当然,我学口琴,不仅仅是羡慕别人的洒脱,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希望自己有一种拿的出手的才艺,可以使我在任何的场合不被大家所遗漏.话又得说到一年前的那个端午节.
高中,端午节被批准放假,是没有过的事.记得第一个端午节,空气里似乎都飘着粽子和绿豆糕的香味,我们这些新生一大早便盼着学校会突然宣布放假.一直等到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我们的希望终于落空了.就在我们失望而满心抱怨时,班主任走进了教室,向我们宣布,路近的同学晚上可以回家,必须明天早晨上课前赶来.教室里一片欢呼声,全校只有我们班的班主任给了我们这个特例.
班里的人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甭指望会安心上自习了.我们将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每个人都凑了份子买了些水果糕点,准备晚上举办个联欢会.晚会刚要开始的时候,班主任居然也提着一大袋荔枝走进来,将荔枝放在桌上,说了些节日快乐并玩得开心的话就走了.
我们分了荔枝,开始了晚会.一开始大家都是教唆那些平时活泼有表现力的学生上讲台唱歌表演,可是,很快这仅有的些人也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再也没有人愿意上去.晚会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大家都还没能尽兴呢!
恰好班主任过来了,看到了这种僵局,干脆用自己的权威为我们主持了一下:从最前面的同学开始,逐个上台出个节目.这下子气氛果然活跃起来,那些平时不露声色的学生竟使我们大开了眼界.我们在下面拼命的鼓掌,呐喊.
渐渐的,很快要轮到我了,这时,我才真正的紧张起来.我在努力的摸索和幻想:是否能出个与众不同的节目,给大家一个惊喜.可是,我找不到,天啦!我竟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要是我能有一样特长那该多好啊!我前面的同学为大家讲了一个笑话回来了,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并带着掌声,我却没出息的转回头对后面的同学说:"你上吧,我不上了."
那位同学下来后,我给了异常热烈的掌声,以及后面的掌声我都拍的比前面的更加响亮热烈,有点歇斯底里,像是要故意掩饰什么东西.
教室里的灯突然熄了,快到了关楼的时间.但后面还有很多同学没有轮到,于是教室里亮起了几十支明晃的烛光,晚会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的美丽.最后,在班主任慷慨激扬的结束语中结束了.大家又积极的收拾桌椅,我也积极的凑过去,可我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的使自己"积极",浑身就是使不出一点力,头直犯晕,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
回到寝室里,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今晚各自的表现,而我则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珠子直打转,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憋的好难受.一宿未眠.我觉的我和大家都丢了什么东西,只是大家丢的是在他们看来无足轻重的东西,所以,损失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有了一只口琴,我努力的练习,希望下次不会有如此懊恼的事情发生并能大显身手.光阴飞快,繁忙的高中生活很快点过去了,那有什么机会让你去补偿自己.然而到了大学,却是一片新天空,刚来便发现有很多机会表现自己了.同学间的晚会,我可以先吹上一曲,院里,系里的各种文艺活动我也是参加了,虽没有什么佳绩,却也赢得掌声无数.
现在仔细想来,当年那些逐个上台的同学当真有几个表现的有水平呢!不过,不管怎样,他们都上去了,为整个的晚会添加了气氛,也没几个人怪罪他们.唯独我没有勇气走上台.于是,我开始觉得,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只实在的口琴,更重要的是上台的勇气和自信,那是心中的口琴,在人群中,自己认为自己是重要的,自己就是重要的,任何时候,别轻易的遗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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