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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南瓜汤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7-09-21 08:37:57

  “文革”后期,和妻子谈恋爱并未感到她优点多多,但因为她喜欢父亲的南瓜汤,最终她成了我的妻子。

  妻子之前,我还谈了一位女友,当我把约她回家的消息告诉父亲时,父亲兴奋得一夜没睡。第二天他又特意托人打电话,询问让她吃什么,我说随便就行。可父亲还是费心地忙乎,杀鸡、煮五香蛋,只是没有青菜,于是父亲把秋天收的吊在屋檐下封干准备冬至拜神的干南瓜取下,为我们熬了一大锅南瓜汤。端上饭来,她诧异地问:“这是什么?”父亲说:“这是南瓜汤,用封干的南瓜煮的,味道不错,农村没有鲜菜的。”她没有吭声,只是用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除了闻闻味道外,其他的几乎没吃。在厨房洗碗的时候,父亲问,是不是人家不愿吃,我说不是的,她就这样:挑食。下午回去的路上,她对我说,你爸真烦,那么难吃的东西还当个宝,非要让我吃,真没劲。我说,爸怕你饿着。她哼了一声以表示不屑,然后问:“怎么样,你父母相中我了吧?”“还可以吧,反正我妈也看不见(母亲双目失明)。”我没把父亲的喜欢和满意告诉她,我不愿父亲的宽容,再如热情一样被她践踏……

  第一次领着妻子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面对窗外熟悉的景致,我不禁想起了她。“喂,想什么呢?”看我走神,妻子问。“没想什么,”我说,“快到了。”

  转眼我们就回到了家中。进门时,母亲正在院子里坐着,她一边发出“啊唏”声,一边用扫把在舞动,生怕那些不知客人要来的鸡们又在院子里拉屎。父亲正在抹桌子。他们没想到我们会这么早地到来。于是父亲急忙去自由市场——时隔两年,村里也有了临时菜场。然后父亲就开始忙里忙外地张罗。我去帮忙,父亲不让,她去帮忙,父亲更是不让。吃饭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虽然仅仅是几个小菜,可我家经常咸菜就饭的父亲却费了两个小时的力气。她尝了一口,面部呈现出怪异的表情,但仅仅是一瞬,然后开始夸父亲的手艺。那顿饭她吃的很多。父亲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洋溢着由衷的笑容,母亲听到父亲的一举一动和我们的对话,更是喜在眉头笑在心。因为要赶下午汽车,我们吃完饭便匆匆地出了门。在汽车站,我为她买了一杯茶水,她忙不迭地狂饮几口后才说了声,真是干死了。我说,那么咸你不少吃点。她笑笑说,老人忙了半天,不多吃他会不高兴的。我于是问:“你喜欢吃封干的南瓜吗?”她满脸疑惑地问:“现在哪来的封干南瓜呀?”“家里有,屋檐下吊着呢!可惜父亲怕你不吃,没做。”“如果是你父亲做的话,我一定会喜欢。”我心里非常感动。

  第二次回家,她忙里忙外,烧菜做饭。忙完后,她对父亲说,最拿手的好菜还是你老做。父亲懵了,她说封干的南瓜煮南瓜汤呀!后来,我牵着妻子的手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因为她爱吃父亲煮的南瓜汤,更重要的是,她尊重我们家庭现状和我的历史。30年过去了,我把这件事又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儿女,也许在他们心中有所启迪。

作者: 胡琳    来源:     编辑: 关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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