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你一生的动物故事

　　第36节：第101只鸿鸭

　　西河湾是一片寂静的冻土，充满了鬼怪的传说，白天也少有人去，因此那一带草木、沙丘都很原始，像格林兄弟笔下的童话王国。芦苇高耸，一丛丛，一片片，苍老的样子，顶上是白色的缨缨，在风中摇曳不止。

　　我们的队伍在沙爷的指挥下弯腰前进?雪已齐脚深，踩得"咯吱吱"地响。在一丛高苇下，我们停下，用电筒一照，见雪上有一串串足迹，是鹅脚样的花纹。沙爷把耸起杂毛的茄茄摁倒。

　　隔了一片苇，是一片沙滩，由于这片滩成扇形，斜立着，停不住雪，因此有点点闪光的砾石外露，成了良好的栖地。果然，鸿鸭们像盛开的荷花，盈盈地漂在水面，美丽而迷蒙，像梦一样。

　　我们数起来，一共1只。

　　沙爷的鸟铳里上满了药粉，填上了铁砂，马上引火。

　　茄茄呜呜地准备扑上去。我们手中的网也正张开。

　　沙爷小声说，不对劲，应该还有一只，要小心点，这一只一定在注视着我们。"啪啪"，有扇翅的声音，接着，"嘎嘎"两声。忽然，群鸟张开翅膀，一溜儿向西南滑翔，如一场大风刮了过去。

　　鸿鸭飞到了半空，首尾接应排成了一个大圆，几次打旋仍不飞掉。此刻，满目鸟翅与白雪，一时犬吠、人喊、鸭鸣，西河湾的宁静被打破。

　　懊恼的沙爷有失面子，他望着天空的鸟队骂不绝口，他失败了。

　　忽然，茄茄撒开四蹄飞向浅水的水面。我们才注意到有鸿鸭在挣扎。用电筒一打，看清楚是一只老鸭，双腿已冻入了冰层，但眼神里充满安详与自信，也许是因为它的儿女已安全地转移了吧。

　　沙爷肯定是它叫醒了鸭群，这第101只鸿鸭。

　　茄茄像个笨手笨脚的滑冰运动员，想靠近它却滑远了。

　　沙爷恨恨地说就是它，这只老鸿鸭是一个岗哨，是它叫飞了1只大鸟。他恨不得一枪把它崩了。

　　我们手牵手，靠一棵柳树做站桩，走近了老鸿鸭，它也不反抗，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的姿态。我们把它从冰中拔了出来，它的双腿血肉模糊了。

　　牛棚里的炭火正红，抱住这第101只鸿鸭，多少有点收获。我们烤着冰棒一样的身子，又说笑起来。沙爷的铁条准备好了，马上就要把鸿鸭穿上去烧烤。

　　这时一阵"嘎嘎"声响起，由远而近。我们到屋外，见天空中已飞满鸟儿，它们盘成圈，边飞边鸣，叫声清亮而悠远。

　　我们看看，一时愣了。沙爷在举枪。

　　"它们在喊妈妈？"沙爷的小孙子问。仅这么一问，沙爷已举过头顶的枪无力地落下了。回到屋中，沙爷放飞了老鸿鸭。

　　我们还看到熊熊火光中，沙爷苍老的脸上有一滴混浊的泪滚落，落到炭火上变成了一股青烟。

　　(选自《小小说选刊》，24年第5期)

　　鸿鸭放哨真情流露赏析/许露雅文章在描写景色时带有凄美的色彩，为这动人的故事做渲染。故事的发生过程很简单，没有所谓一波三折，但它的真情流露更引人入胜。"'它们在喊妈妈？'沙爷的小孙子问。"都说小孩说的话是最真实的，这句话正是从小孩的角度来突出最伟大、最真的亲情。这个真实而又遥远的故事，它向我们道出了动物和人一样拥有的--亲情，一段令人重新定义动物的故事！

　　101只鸿鸭因为来不及迁徒而不得不停留河边。它们被沙爷这一群人盯上了，就当沙爷他们成功之际，第101只鸿鸭的报哨使其余1只鸿鸭全飞走。第101只被捉去准备当食物时，其余1只鸿鸭却停留在屋外，久久不愿离开。这是为什么？因为它们爱它们的老鸿鸭，那只爱它们和救了它们的老鸿鸭。这就是真情流露。亲情是人类一生中拥有的最长久的感情，它永远不会变，即使天崩地裂都不会失去。真情流露时，你会看见超乎想像的神奇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