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沉甸甸的书稿。原来承受的是心灵的重量。
在我的创作中,没有比散文这种文体更能直抒作者的胸臆了。
我一直以为,散文与眼睛一样,是心灵的窗户。
散文表现真挚。它与人的心灵相通,中间应该没有阻隔,不矫情造作,不欲盖弥彰,不虚情假意。有人认为主题是散文的灵魂,这在文以载道的中国文化里,固然有其生长的土壤和传承的理由。可我不这样认为,主题虽然是散文的重要构件之一,但它不能承当灵魂的角色,真挚才是散文的灵魂。因为,无病呻吟,虚以委蛇,也可以论说所谓的主题。
在这里,真挚不仅仅是一种情感倾向,更是一种美学追求。因为,只有真挚,才能表现出散文的那种美的倾向,符合它崇高的品质。
散文在形式和技巧上的不断创新,也不能掩盖其真挚的内核。任何事物都在创新中发展,散文也不例外。散文这种文体自从它的诞生起,就有形式的变化和技巧上的改进,以适应时代的变迁和人的审美要求。可是,这种创新,不能以牺牲它的真挚作为代价。因为,真挚是审美中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
散文有时候需要虚构,但不能离开真挚。因为,散文是生活的经验和体验。前者,是以人的感官感受到的事物现象,后者是前者在精神上的提升。当你以感官观察事物的时候,事物的本质正躲在表面深处;当你精神上提升感官感觉时,也许离事物本质更近,或许更远。这里,散文在表达时,就不可避免地出现虚构现象。可是,当你的虚构一旦离开真挚,那么,你的虚构就会偏之毫厘,失之千里。真挚是散文虚构时的度,没了度,就没了文章的根本。
散文创作需要文学理论上的支撑,但任何散文作者,包括散文家,都不是先学了文学理论,再去搞创作的。好在任何理论都是后于实践而产生。我对散文的创作,也是基于不断的认识过程,最终领悟真挚对于散文的极端重要性这一道理的。
我的散文创作,始于进入一家报社后,为了报纸版面的需要,也为了练笔。所以,不时有豆腐干文章见诸报端。我很少在杂志上发散文,更多的选择了报纸副刊。数量不多,我坚信我把业余创作中的大部分时间放在小说创作上。如此说来,我算不上一个正宗的散文作者,对于散文创作,我只是偶尔所为,借用业余戏曲爱好者的说法,只是一个“票友”。
之所以把它结集出版,是散文这种文体的真挚两字,让我产生敝帚自珍的想法,我想借此整理一下我真实的心路历程。
我对家乡的挚爱,是我不断写作散文的一个冲动。在家乡面前,特别是在父老乡亲面前,我总是以虔诚的心态,去描摹那里发生的一切。说到底,是在寻根,寻找我作为一个生命个体产生的根源,寻找一个复杂世界观形成的最初形态。对于童稚的描写,我总是充满了一种激情,像是生命对生活的激情。对于家乡的美,我恨不得把所有的歌喉都打开,我歌唱。对于家乡的丑,我也敢于揭,恨之切切,是由于爱之深深。
对于旅途和大自然,我保持率真态度。这在我描写旅途的文章里可以看到,我描述我自己独特的体验,我用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视角。尽管,这要花费很多的力气。在现实世界里,人的思维自由被束缚得太久了,人的心灵也被蒙蔽得太久了。在旅途,特别是在大自然面前,我把我的思维插上飞翔的翅膀,我袒露自己的心灵,让上面的尘埃随风飘散。大自然不是别人的大自然,景点也不是别的作家文章的景点。我不需要去抄袭别的作家,也不需要去咀嚼别人咀嚼过的东西,那只会让自己让读者倒胃口。
有时候,我也借着散文这个文体,做一下纯粹的心理释放。一棵树,一朵花,一株草,甚至一记钟声,都成了我心理状态的最直接见证者。我的喜怒哀乐,我对世界的看法,都在这些类型的文章里,得到了最有效的阐述。
读到了一本好书,交到了一个文学上的好友,遇见了文艺场上的趣事,佚事,我会做出自己的判断和反映。
我同时做过记者,也写了一些介于新闻与文学之间的文章。收在《踏遍苍苔》这本书里的比较少,算是对我曾经的职业的纪念吧。
在这里,我要感谢宁波市文联,是他们促成了此书的出版,还要感谢所有关心过我创作的老师、朋友。这不是客套话,算是关于真挚的最后一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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