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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母亲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7-08-09 09:01:16

  一直知道母亲属狗,却一直忘了母亲不断改变的年龄。那天,少有空闲地看着母亲,想起这个问题,心里像打算盘似的、快速地算出母亲的年纪。母亲居然50了,我本能地说出这句本不该说的话。母亲似乎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说:“是啊,已经50了,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

  我忽然觉得母亲很陌生,尽力地在我脑中搜寻关于母亲的记忆,可是没有任何关于母亲面容的清晰记忆。我只是记得小时候母亲背我到郊外割草的身影,弯着腰很费劲的样子。

  第二天中午,母亲又说了那句“过大半辈子”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开了。晚上,我看见母亲坐在门前石阶上乘凉,低着头,有点无精打采。她把灯关了,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想省点电费,但借着对面人家的灯光,我仍能看见她歪斜的身影。母亲见我来了,又叹气地说那句“过大半辈子”的话。这次,我的心不能平静,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但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一刻,我很认真地看着母亲,想把她的面容完整地刻进我的记忆。

  我一直在想着那句让母亲感慨三次的话,那绝不是简单的“岁月无情”所能概括的。每次想起母亲这卑微的半辈子,便了解母亲的感慨不是没有道理的。

  母亲从来和幸福无关。因为父亲捉襟见肘的收入,因为母亲没有工作,一直以来,母亲在亲戚中是最没地位的。我们和亲戚似乎是毫不相干的人,并无多少来往,有时连一个电话联系也没有。我们和他们之间只存在着口头上亲戚的名号。母亲在这样的家族中,曾遭受过许多无理的白眼和指责,甚至于羞辱。有时,我不明白这些比我们都富有的亲戚在神气什么,有点钱又不曾帮助过我们,却盛气凌人。凭什么对母亲指指点点,说一些十分难听、又不公道的话,而母亲不曾做错一件事。

  仅仅这些,我就无法忍受,但母亲忍受下来了。当这些亲戚请母亲帮忙时,母亲从没推脱,没钱就出点力。但每次完事后,这些亲戚就搬出了冷漠的神情。然而母亲是有志气的,这也是她常告诉我的做人道理。母亲基本上不去他们家,因为知道这些亲戚并不那么好。在经济最为拮据的日子里,她从没向别人开口借钱,靠着自己的节俭度过难关。我就记得小时候,母亲是一碗稀饭和着点酱油,仅此而已。

  我在外地读书时,母亲靠父亲每个月500元的工资和她自己养猪的少许钱维持生活。每个月还要寄给我300元,母亲的艰难可想而知。尽管母亲没让我上高中,只让我读中专,但我没有理由责怪母亲。母亲的节俭和艰辛打动了我。母亲每次理发前,总要先在家里洗好头发,再去理发。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说可以省2元钱。她的理发钱仅仅需要2元钱。即便是在我有了工作后,母亲依然这样。

  也许是母亲没有收入的原因,她也没有朋友来往。她只是尽力地料理好这个家庭,不求什么。她的生活单调、乏味,又没上过学,仅有的一点乐趣是看电视,我觉得母亲的生存状态是何等的苍白、孤寂。她总是呆在家里,别说去旅游,就是到街上走走也很少。

  母亲在我不知不觉的长大中变老了,我更觉得母亲是受了大苦难的人。是母亲冒着生命危险把我生在这个世上,又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养育我长大成人。我常觉得,为了母亲,我应该、也可以忍受任何事情。不和母亲争吵,让她难过,不说一句让母亲伤心的话。我应该多陪母亲聊聊,母亲已经很明显地老了,她的生活又是那么单调。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的节俭。

  多年前,我曾认为母亲平庸,没有文化。现在,我却觉得母亲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更加地清晰起来。一天,算命的说我是个孝顺父母的人,我的内心居然充满了喜悦,兴奋异常。也许,在母亲看来,一切远没有我想的严重;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良心的感召和必要的情感认知。那一刻,我还想起了作家刘墉的话:不要怕矫情,大胆地表达出你对亲人的爱;也许在你表达爱的那个瞬间,会成为亲人永远温馨的记忆。

作者:    来源: 榕树下     编辑: 关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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