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悲伤过悲欢离合;悲,悲伤过物是人非。.觉得秋天最为悲伤,就连秋叶踩上去,也发出悲伤的喊叫。
翻阅我记录的一抹抹悲伤,有的已忘却,有的已灰黄,最深刻的是我的第九次悲伤。
其实,我的悲伤亦不是我的悲伤。
那是一年冬天,母亲摔断了腿,无法行走,,生活也无法自理。没有温度的小屋里,母亲绻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说。几周了,没有来看她的朋友,更没有该来看她的兄弟姐妹,有的,只有16岁的我,笨拙的劳络着家务事。
寒风在嘶号,糊在窗户上的塑料被吹鼓,变平,再一次吹鼓,吹起了缝隙,寒风便钻进屋里肆虐。微弱的阳光射进来,照在母亲的脸上,母亲这几周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没哭,亦没笑,沉默的像是被什么咽着咽喉。
"过年,要买什么呢?真高兴,今年我来办年货!要有春联、福字、还有饺子、菜……"我自顾自的说着,本希望新年的喜气能让母亲开心一下,可是家里的凄凉,让那所谓的喜气成为冰凉的匕首,剜开母亲心底隐忍了许久的悲伤。她哭了,泪水突然溢出来,我慌了,我着急的拽起妈妈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我哪儿做得不好?你说,哪儿不好?大过年的,姐姐腿坏了,做弟弟妹妹的连一个电话都不打,是我那儿做错了?"母亲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敲打着双腿,她大嚎着,那么无助,那么脆弱。泪水滴在我的手上,一滴,一滴,滴穿我颤抖的心灵。
自从姥姥姥爷的离去,家里乱了套,物质的分割驱逐了纯粹的亲情,金钱无情的敲打着离乱的亲情,让姊妹兄弟渐行渐远,甚至怒目相对。
孤独的母亲,隐忍着悲伤,直到这一刻才爆发出来,她执拗着,就像是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她什么也没想过,她只想要女儿能幸福,只想要兄弟和睦,只想让家像个家,这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可她如今却是像在乞讨,乞讨本应是她的东西。我紧紧抱着母亲,和她一起哭泣,因为毕竟,她的身边只有我,也正因为如此,我常常觉得母亲孤独的可怜,我为母亲悲伤。这是我第九次看见母亲因为姐妹间的冷漠哭泣,这一次她哭的最歇斯底里。
花落可以再开,叶落可以归根,人的悲伤也可随时间不断淡却,但它将留下血肉淋漓的印记,深刻在记忆里,希望,母亲这悲伤能逐渐变淡,直到消释,就让它化作我的第九次悲伤,深刻在我的记忆里,即使痛也不怕,因为,我只要妈妈快乐,别的不重要。
悲伤随着腐叶深深嵌入土壤,轻风吹拂新抽的嫩芽,那是我和妈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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