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未成经典就已古典的速朽时代,娱乐产业中的美总是与时尚流行紧密相连。
明星之美最终必须转换为生产力才具有价值,而大众的审美消费又是如此多变,美与不美往往就在市场潮流中漂移变换。而时尚跟时间的关系,充满了爱恨交加的辨证法则。温情的时候,曾经的流行在时光里兜了个圈又再度回来,略微改头换面就大行其道,然而总像借尸还魂的少女,有一丝诡异凄凉。残酷的时候,只消一夜,上一季的流行就被踩到脚下,哪怕系出名门也永无翻身之日。
今天在头版被放大的美人,明天又在三版被讥笑品位低俗,太多美人为此疲于奔命。
但总有些逃脱法则之外的人,仿佛无论时尚或者时间都无法作用到他们身上,永远被顶礼膜拜,奉为经典。
前年凯特·莫斯吸毒的新闻爆出后,本来见怪不怪的时尚圈突然开始摆出高姿态,多年来由她担任主秀的Chanel与之解约,靠她的广告才咸鱼翻身的Burberry也过河拆桥,而零售业的H&M越发显露它的小家子气,惟恐避之而不及。人们纷纷揣测,她的时尚女王专政已被推翻,差一步就达到经典的她会黯然离开时尚界。然而凯特不动声色地证明了自己时尚偶像的地位永不落时。时尚界仍旧追逐她的一切细节,一条任谁也穿不好的细腿裤,她用自己被非议的不完美身材百般刁难了时尚达人们———若想穿得跟她一样,首先是要长得跟她很像。与Topshop联手推出自己设计的服装,很像对H&M的报复,可是大众不理会这些恩怨。无数女人冲进Topshop买她设计的T恤,根本不管自己的身材是否具备穿进那些激瘦版型衣服的条件,只是因为挂了她的名号就是时尚的免死金牌,抵挡得住任何对于自己穿衣品位的诘难。
有人的强势在头版天天可见,有人的影响力则暗地里滋生,20年不变。
张曼玉就是华语世界的时尚偶像。不管热爱爆人丑态的香港传媒如何处心积虑抓拍她的失态,她仍旧拥有无数忠实拥趸。这个女人如今已经炼就金刚不坏之身,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姿态出现,她就是时尚,质疑她的品位变成了一种危险性极高的冒险活动。其实她的成就,除了良好的品位,还有她多年来给外界留下的洒脱自信的印象,刻意与时髦的一切保持适当距离。
同样20年来一直被西方人痴迷喜爱的巩俐,其强悍作风几乎至今无人能及。跟向来被人恭维的张曼玉不同,巩俐常常被国内媒体讥讽她在各种场合的扮相,似乎她总是没有让中国人满意的时候。可是巩俐贡献了一种无视媒体和评论,一意孤行的大明星姿态。这种强势保持了20年,就变成了她独特的风格,任谁也要向她低头,承认她有一种打动人心的魅力,个人魅力强大到可以改变舆论的态度,难免让人联想起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大明星。巩俐作为一个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她的影响力更多地在于一种高姿态。傲慢地视一切而不顾,仿佛随时可以离开公众视野也可以随时回来轻易就引起他们耸动,来去自如。
那些相信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的陈旧观念,大概只适用于追逐时尚跑来跑去的小人物。真正到麦当娜、凯特·莫斯、张曼玉这样级别的人物,自会有办法叫世人崇拜上一个40岁的女人。他们证明了,速朽时代仍有经典之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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