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台湾“云门舞集”和香港的几家现代舞团来京演出，在东方先锋剧场组成了港台现代舞的风景线。

　　1979年创立的香港城市当代舞团是香港现代舞的拓荒者，直到今天，它也一直处于香港现代舞创作、演出和普及的引领地位。此次的《银雨》则是对舞团近二十年来的佳作进行了回顾，将曹诚渊、黎海宁、梅卓燕、伍宇烈、潘少辉、邢亮这些优秀编导的作品片段拼贴组接，一气呵成。这些代表香港城市当代舞团风貌的作品有对回归前后生存境况的描画、有对历史的反思、有对人生的抒情、还有对经典的阐释……通篇透着香港独特的风情。香港的半殖民地经历造就了在那里生活的人能够有一种第三者身份看待东方和西方的眼光，他们没有非此即彼的鲜明立场，仅仅用疏离和冷漠表达这个繁华都市的精神内核。

　　在文化趣味上，台湾是大大区别于香港的，它对于老派中国文化韵味的保留在很多方面是内地都不能及的，因此，尽管两个地区同样走在现代化进程的前沿，林怀民和“云门”在文化上却更让内地人有种亲切感，林怀民在自身的文化经验中选择了回望传统。“云门”此次北京之行带来了《白蛇传与云门精华》和《水月》。离1993年，已是十四年的时间，当年同样是在保利剧院，令国人血脉贲张的《薪传》使林怀民的影响由海外的华人圈转而波及内地。尽管这个作为上世纪70年代台湾人在身份处境面临重创时用来精神自救的作品，有其特定时代的内涵指向，但对于文化界来说，它已经超越了狭隘的地域经验，无论是舞蹈编排还是精神气质都已成为身体文化的经典。而《白蛇传与云门精华》将三十年跨度的“云门”创作浓缩在一台演出中，让观众体验林怀民关乎中国身体文化的探索之路。他追求中国气派的创作路线贯穿“云门”始终，不单表现在身体的抽象风格上，更有对社会历史的思想批判，后来更彻底地让静坐、拳术、太极导引、戏曲身段、书法的韵律成为舞蹈内容本身。

　　内地艺术界对于现代舞的争论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至今就没有停止过，而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内地舞蹈从纯粹的艺术之花到传媒时代的装饰，再到冲浪商业市场的宠儿，其实正在经历一场精神上的荒芜。面对彼岸舞动的身影，该是放下手中活计认真思考的时候了。

　　□刘晓真(中国艺术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