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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放歌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7-07-16 09:50:36

  一

  我再一次行在大草原,清风为衣,驾我到蓝天。

  其实我自始而终,根本没有到达大草原,我行在荒原中,也许我会想想:我从哪里来,又得往何处去。

  我听见了蓝天的歌声,从白云深处飘起;我看见了草原的羊群,在绿草丛中隐没,风吹草低;我看见了蓝蓝青海,那一际无垠,直到你的心坎,你知道,你的心最宽敞。

  我对我的兄弟放歌,我对我的朋友放歌,我对我羁马自由的心放歌。脚下绿色的泥土,根往深处钻,身上银色的阳光,暖向心里行,头顶上蓝色的白云,气往宇外翔。

  是的,我本属于心的大草原,本属于绿色,我宁愿一个人静静地去寻找一处树荫,那当然很远很远,也许也会很近很近。我只要带了我的笔记本,那一切任了自由。或者我已习惯了一个人走向旷原,或者有江水的,或者有群山的连绵。对于天地自然,那绝对是牧羊的草地,更何况任心自由。

  我在水边向过船抛眼,但它们一径而去。它们也许会载我到很远很远,只有时间知道那些落没的地方。希望逢着满山满树的宁静与清歌。那时我在水边沉睡。但我毕竟去过那些地方,很清很纯,梅雨才过,彩虹已出,只有几个人的身影,都在很近很亲。我看见一个丽影,她是那时的水,那时的雨云,或者那时的绿;我深深地恋爱着她。

  但是我只是在水边,或者只是在旷原之外。我记得的很多都无须去追溯,像天曾飘过许多白云。如今,我依然走回到水边。看雨,或者被雨看。雨还是懂我心。

  二

  我一直在水边,梦见一个大草原;用一个大草原去完成我的旷野之旅。但我依恋着水,一如依恋着那些丽影。水的柔情似是我的柔情,我却比水要懂得几分;水的宁静似我的宁静,我却比水会思想几分。水的生命在流淌,活力于划舟,而我呢,我的生命也许包括了水,因为自始而终,我看见了水的兴衰成败。我和水都是有着生命的思想。

  有一天,我看见河底浅显,小孩踏水鱼龙,一径而去的般也久久没有来。我知道水的生命已经十分乏力。但是我救不了她。我在很近,却离得很远。只有心灵呐喊,思想总是平静。我自然学会了镇定自如,不得不度一缕夕阳而归。从此,我沉默了许久,我要为水默哀。

  我只好再以一个大草原的梦想去追逐未完结的岁月。我向往自然绿色,可自然绿色十分怀疑我的善意;我向往山河百川。可是山河百川对我冷漠无情;我更向往大海彭湃,只有大海彭湃解放我心情,我谨慎地向你们声明吧,我只是一个自然生命,无意欲获你们的生存与珍宝。过往已成的一切以及现在进行中的一切以及预料中的一切都绝非我意。也绝非我力之能助及,向你们自然绿色,山河百川致敬;宽恕我吧!宽恕我。我只是一个寻求宁静绿色的生命。无意参与别人的阴谋或计划。我只有向大海彭湃誓言了,如果这对你们有一点丝毫的帮助。

  尽管我曾经孤独地走着,曾经孤独地痛苦,我是任了自由而来的。请允许我走到沙滩,面朝大海;请允许我思想草原,倾慕绿色。一际茫茫的大海形同风吹草低的牧野。但是只要放平心绪,世物并无两形,如大海与草原,它们都无限神圣。我只能涉足于大海面前,面朝大海,思潮放歌。任脚趾滑细沙而戏,绿海刮清风而来。我曾扑进大海中,领略着渺小与伟大的神秘。之后我一直祈祷:春暖花开,大海一如清蓝。在我离开之前,任此茫茫中,处女的神圣,远离强盗的意图。任此茫茫,也许是我一厢情意。毕竟我不能为此做些什么。

  三

  我生活在满着草香的村庄二十四年。我踩着雨后的泥水对归霞倾慕。很久很久以前,不知久到哪里,时间之内全然苍茫历史,于是我每行走一步,都被历史记录在岁月。那时榕树长在溪水边的门前,迎风接水,葱郁流光。也是很久以前,我走在大旷野之下,知道是天真的后果,却满着快乐。

  为什么我会感觉虚拟的空间已满着坑洼,似乎从一块平地走步,在一处凹谷落脚,全不由然。我不能像很久以前一样轻松地快乐。可是我不明白。

  我生活在满着绿水的村庄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后回首,绿水浇过的树苗成木或不复存,绿水洗过的时光失去了痕迹,我在这头望,看不到那头的水。水干成旱地,绿叶更换过无数衣裳,水沉到泥土。迟早要回归,不如早早归去。是什么使我见不到了流水。终于明白过了,这时我站在一条清静的河水边。我希望寻着那温柔与宁静。也许在很近,也许离得很远。

  但我依恋着我的村庄,依恋着我的二十四年。我脚踩雨水走在街口,似乎看见一个小孩子踩着雨泥水在山路嘻行。那是梦吧,时间里的一切都是梦,时间外的一切都也是梦。而我活着,并且孤单着,这里生存的本原状态。梦说明都会消失,像流水。本来一个生命的本原,应该任由地行在自然山水,那些宁静的景物陶醉宁静的心情。于是能觅着心灵的旷野。也许生命本应是旷野中的一瞬闪光。

  四

  我会迷茫在海边,让沙子给脚步带路。我常看见渔民们拉着长长的渔网,绳子很粗很长,从海水向沙滩。常有好几个人一伍。拉起来的有时是小小的鱼种。或者还一些漂亮的贝壳。我想大海是宽容的。任捞任行。渔民们载着竹料织成的海帽,他们更像沧海中的劳人。

  刘再复在《读沧海》中“读”到的,难道仅仅他们看到的百态吗?我想起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十五年的风雨与地坛,与“我”,多少人的故事与心情,世界俱生以来便不是完整的,也许只有真正缺欠了的人去体会,才更深切。我为他流泪,更为他的不息感动。

  海是多少人的梦,海的伟大与力量使多少自狂的人看见渺小。与日月同辉的唯沧海茫茫。多少曲折多少故事在海面前,你变成哑巴。我于是不想多说什么了。有时尽力地喊一把,然后躺在沙滩,对长宇凝神。海与天永远那么伟大,还有存于每一个心灵的那片旷野,那是本不该长太多杂草的旷野,白云与羊群只是纯洁的使者。那里应该如海抚过的沙滩一样平坦、宁静、自信不狂,自然其然。多少兴风作浪后的船只自寻灭路,而人生呢?我相信只有海最懂人生。

  我多少次驻立、停留,然后走向山岗,融身人海。于是我吸食了海的秉性,我的心只向得那份宁静、恬美。在海面前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于潮浪之中飘泊着的心也向着回家的帆。我应该感激我所能其有的心情。

  我也多少次试图以详和观风雨,风疾来,雨迎面。并且从此以后做一个自然人。也许我在人间,也许我在天堂,回到心的乡里,我看见一片平坦。

  五

  海是我蓝色的梦。梦醒之后我依然在水边,我需要爱的宽容开阔。

  我最想去的是茫茫旷野,似海一样宽容开阔的旷野,青山遮不住眼,绿水流不尽情。向往草原悠扬的牧歌,天与地都是圣洁之母,而我是草原上一只思想的绵羊。

  我最喜欢做的是长途跋涉,与日月同行一圈,我会因此知道依然在路上。我在夜里向着远方的灯火,自歌助勇。那时山野灰茫茫,天底只剩一脉寂静。我在路上劳累了四夜后来遇见了灯火。回想起,依然因为那个蓝蓝的梦。我因为爱大海而喜欢跋涉,我因为向往宽容开阔而热爱绿原。可是它们曾有过宽容之礼吗?

  三月的一天我与春天相遇在清湖畔;六月的一天我和雷电相逢于高云顶;九月的一日我与红枫相知在孤林里。我对所有的朋友与精灵说,我爱你们,于是我给三月一缕微笑,向六月的闪光礼敬,与九月之红叶相吻。有多少个春夏秋冬循序而行,多少次生命循而复返,蓝蓝的海绿色的梦在自然。我知道它们都已变韵,至少不似昨天一般宁静。

  如果某一天我在水边睡着了,请别吵醒我,我在做那个蓝色的梦。既然醒着寻不着了,我向梦追去。

  六

  也许我老了,青海变成沧海;也许我累了,绿野变成枯原。如果那一天将来临,我也将老去。我用生命的二十多年行走,趋于平凡。人总是在大多平凡的日子不甘寂寞,我也许只向往平凡中的宁静。秋水来临,我希望逢着悠悠的荡漾,而不是枯枝。如果某一天,我宁静向往林阁,那是我的梦。

  我习惯于在自然与脚印中行走,莫名的力量我无法抗拒,时而走向深渊,我知道自省时,人们在睡。我奋力地走回自然又被莫名埋没。莫名使春天不似春天,夏日不似夏天。我知道莫名来时,很多人也知道;我向自然祈祷并且真心向往时,很多人却在闹市。淹没了自然,淹没了许多家,于是我时常看见哭泣的眼泪在春天与夏天之间徘徊,看见伤病的神采在秋日与冬天惆怅。我曾离季节很近,如今已经离得很远很远。

  包括河水在内,我只是在很久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醒时看见许多狼藉的景观,它们与梦背离,甚至使我伤心。我已经走得很远,我向深林、向天涯走。也许我不曾孤独,也许我从来就孤独。我向远张望,旷野茫茫,那是谁在做梦。

作者: 黄春龙    来源:     编辑: 关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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