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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的影子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7-07-16 09:32:27

  读林清玄老师的散文集,其中有一篇写母亲的,里面有几句话:一个人在自己母亲身上,看不见菩萨的影子,那么,在世间,他是不可能看见菩萨的。

  我细细回顾,我有两个叫母亲的女性,却没有在哪一个身上看到菩萨的影子。母亲比较自私,或者比较无知,她从来不体谅父亲的奔波和艰难,大多关心自己的感受,还会责怪父亲不关心她。

  母亲在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不舒服,父亲带她带县医院检查过,检查结果是子宫肌瘤需要手术,刚好当时县医院的手术室修建中,就去了省城。一检查原来是误诊,在省城住院检查了一个月后没异常状况就回来了,此后一直听母亲身体状况不好,有时侯头疼,有时侯胃疼,有时侯浑身不舒服,不管什么不舒服都积极看医生了,但一直保持那种状况,就只能哪里不舒服医治哪里了,也就没再下田上山。

  母亲为自己的状况也感到很困扰和疑惑,曾经听从一些老人的建议请人做过迷信活动,家庭住宅、祖先坟地等等都请人去关注过。不苟言笑,一贯坚信党,忠于党的父亲那时候也没反对,可能希望母亲能好起来吧。可惜很多年后母亲还是那样子,一个五个儿女的农村家庭,主妇不能独挡一面,父亲的奔波和辛苦可想而知。可我们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苦,相反的还一直觉得他的脾气不好,不关心我们而抱怨他,直到我自己体味着生活的酸甜苦辣才理解了父亲。

  母亲因此也没有参与很多的户外劳动,一般在家做做饭,做些相对轻松一些的家务活,人也就比较简单,不操心家里的任何事情,所有都由父亲一个人操持。按理说就算不做很能干的家庭主妇,掏心的关心孩子是每个母亲的本能,可我的母亲并没有让我们感受到她的关心和爱护。她过多的关心自己,理直气壮地认为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是父亲的事,她做什么只管想父亲要钱就可以了。作为女孩子,我们没有受过母亲应有的教导,身理的心理的,都由自己去领悟和体会,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缺少一种自信。

  我没有为此怪过母亲,觉得母亲这样和她一直不与外界交流有关系。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不与外界交流就会固步自封,变得自私狭隘。自己的心灵无法得到释放和共鸣,无法去体会生活的苦与辣,也就无法去感受生活的酸和甜。

  婆婆比母亲身体比较健康外,很多和母亲相似。思想一样的简单,对家庭一样的没有很多责任。公公能力很强,在我们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能人,从事过很多职业,琴棋书画,建筑设计,医学等都很好,且乐于助人,德高望重。家里的所有事情也由他来决定实施,在家里绝对权威,说一不二。一样有五个儿女,一样的奔波。不同的是他在外奔波了就把家里细小的琐事交给婆婆来打理,不管做得怎么样都不计较。婆婆也因此和母亲一样让别人很嫉妒和羡慕,别的家庭主妇或多或少为家庭受苦受委屈,但她们没有,姑妈不止一次说过婆婆比她轻松幸福,在最困难时候也没向别人借过一分钱,一碗米。

  婆婆相对母亲爱护自己的子女,我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样的,但在我加入那家庭后感觉,她是爱护自己比爱护儿女多的母亲。和母亲一样,我在她们身上找不到菩萨的影子,菩萨是全心全意自觉自愿去爱护和谱渡众生。

  虽然两个母亲身上都没有菩萨的影子,但另外两个女人一直让我很敬佩,一个是我的姨妈,一个是爱人的姑妈。姨妈一直是我感觉比母亲亲的人,很多时候她很关心体贴我们,母亲没有关心过的很多事情姨妈都关心。姨妈没有多少文化,但极其能干,除了一大群表兄弟姐妹她都关注和爱护外,邻里乡亲有什么事都喜欢请她帮忙,而她也总是尽心尽力的帮助别人。

  姨妈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我听过很多人为没有儿子或多或少的遗憾,但没听姨妈为此遗憾过,在她那个年代,一定比我现在受到的关注多,我曾经听别人说过以前她婆家很欺负她们一家,但从未听她抱怨或者憎恨谁。

  姑妈一样很能干,和姨妈一样也乐于助人,生活比姨妈操心很多,儿孙满堂,但她比家里任何人都操心。人七十多岁了,孙子结婚当兵的事她都要亲自操心,让儿女省了不少心,不同的是姑妈的帮助别人了就希望有相应的精神上的回报,至亲之人也不例外,谁对她不好她就对谁耿耿于怀,常不甘心的抱怨生活,为别人做了加几句抱怨,时常落个“出力不讨好”。

  相比之下,我在姨妈身上看到了真正的放下和豁达,她帮过的人不少,对她好不好的人都有,但她都不在意,甚至还为关心我们这一辈的生活状态。我婆家有什么事她都出现在我身边,对另外的表姐妹也一样,我们因为她常感动时,她说得做多的话就是:你们没嫁很远,我身体还行,能够得着就常走动走动,如果不是这样,我再有心也够不着你们。还嘱咐我们就算以后她们这辈人不在了,我们也要相互团结互助。很简单的话语,却体现了她的不一般。

  我一直感觉姨妈是我们亲戚中最奔波的,却是最快乐的。她的快乐不是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的那种满足,而是看什么事都很宽,对什么人都不羡慕嫉妒,助人不求回报的那种豁达。虽然她过去的生活有很过多遗憾,但入赘的女婿很能干,人品也不错,有三个孙子,现在她都快抱曾孙了,这些足弥补了她前半辈子的遗憾。她常说,风水轮流转,儿贵孙便宜,真正的放下自在。有时侯我在想,如果姨妈和我母亲与婆婆一样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她也许就跟她们一样固守在自己的圈定的范围内。也许父亲和公公不那么能干,不那么专横,母亲与婆婆也有可能和姨妈一样享受生活的酸甜苦辣。诚然,这种假设,只是一种假设,人是要溶入社会中的,只有尝过了生活的苦和辣,才能去品生活的酸与此甜,只有体验过旅途的艰辛与坎坷,才能感受生命的可贵和幸福。

  我不知道以后我的女儿能否在我身上看到菩萨的影子,但我希望她们在人世间看到很多菩萨的影子,也希望她们有菩萨一样的慈悲心肠。慈悲由心生,并非想做或努力就可以做到。只有有菩萨一样的慈悲心肠,才能提得起放得下,才能在人世间看到菩萨的影子。

作者: 紫杜鹃    来源:     编辑: 关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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