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自己的位置,一直停留,我不作任何的解释。林越。
是的,我怕猫,那双眼睛,那身皮毛,让我抖成秋风中的叶子。
他说,你真是个小妖精。然后叹息。
我一点都不在乎,亲爱的。不被相互影响的世界,才有爱情。
安好如昨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我的文字开始隐忍着,寂寞写不过一页纸,笔下打了个圈,翻了个身便能遗忘。
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带着防备心,我不知道良心跟道德,也不知道习惯以外的东西。这里边也包括爱情。就像现在,我爱上了这个男人,他开始迷恋我的文字,还有我的眼睛。从杂志上看到我的文字,我的灵气,然后遇到了,他爱上我的魂并把我收留。
只是,我从未告诉他,我写过的东西永远只给一个人。我的灵气只是微笑的脸。干净而疲惫。
我们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美丽的遇见而存活在这个世上,纵容着各自的思维。我一直记着神话里那个女主角在山崖边翩翩起舞的样子,袖口翻飞,那刻她忽略并煎熬着什么。
林越说喜欢我颠覆他的生活。而我希望他说的是世界。他几乎每天都不在家里,偶尔夜里会被他的脚步声惊醒。
他说,宝贝,吓着你了?然后摸摸我的脸,笑了笑,很温暖的样子。我就假装很困的样子,闭上眼睛睡觉。
他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坐着飞机飞来飞去,我不知道我的鸽子是否会在云端跟他偶遇。
我明白自己只是他生活组成的一部分,他的另外组合在哪里,上海?北京?成都?我不问。对生活不造成影响的东西,我都不在乎。何必追问。尽管他还有别的女人,我真的不在意,我的骄傲是无法退缩的,爱情是可以割裂的,因为炽热。
我惯性地存在,爱或者不爱。可我生来不是来重复离合的故事,我将继续着不完整的小心翼翼,把心口的疼痛置之若离。
林越,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一张车票就可以让我们不再有交集。
猫抓老鼠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它的目的是成为魔鬼的使者。
我从小怕猫,继母怀里抱的那只白色的波斯,她叫她贝贝。透明的眼神,但什么都看不清。它的坏主人叫我离她远点,依然抱着它。
我记得他们有着同样的眼神,想把我撕裂,血液在皮肤里叫嚣着。
继母的纱巾破了,她知道是猫干的,却让我承认。结果我在风中站了五个多小时,单衣。从此相信了夜的荒凉。
父亲醉醺醺撞进门,她大肆宣传我的恶习,父亲什么都没说,摔了她一巴掌然后叫她滚,保姆扶我进房间。那刻,我的表情依旧平静,我知道他可以处理得很好,就像砸掉一个花瓶一样简单的事情。
那次我走进父亲的床边,那只猫盯着我看,然后“喵”一声抓伤了我的脸就跳上柜子逃掉。父亲并没有因此做出什么表态,直接把它踢炉子里。一刻也不允许继母恳求。这样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家里老鼠开始多了,每天都可以听到他们走过楼梯的声音,还有继母的尖锐的叫声。
我属鼠,憎恨着猫。如同继母对我。
我经常梦见母亲,她笑着想跟我说些什么,却什么也都没说。
我穿着宽松的睡衣,在阳台数着长大的日子。我要长成母亲的模样,弹着琴,等来我的爱人。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家归处。
写作是呼吸间的撞击,无可代替,而我想表达的东西,我就是要这样地,这样无法去爱地爱着你,糟糕而惨烈。
十六岁我开始自己一个人住,简单的房子,简单的生活,简单行走。依旧,怕猫。
二十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唱歌的男人,随着他辗转在附近的城市里。莫黎。一个性格突兀的男人,没有艺术家的长头发,却有着干净的眼睛和寂寞的神色。爱情,原来可以这么的近,我的裙裾缀满清风,抖落一层美丽的忧伤。把头随着夕照枕在他的肩上。
我画很大幅的画,印象派的,然后转身问莫黎好不好看?他对我笑了笑,然后低头摆弄他的电子吉他。
但我却跟了林越,确切地说,他收留了我的,他给我买了扬琴,我却忘记了我所喜欢的曲子。
偶尔我会去看看父亲,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就够了,年纪大了,他追求的东西不再那么多。他有着足够的退休金,这让我不用担心自己的能力。简单的一顿饭,他也会满意地笑着跟我提起小时候的事情。仅仅如此,但他从未说起我亲爱的母亲。我不再去翻那深红色的木柜,里边叠地很整齐的旗袍,穿上了然后装成母亲的样子,虽然仅仅是想象,我满足着。
我穿民族特色的衣服,宽袖,绣花边,戴坠有蓝色珠子的藏式耳环。追求神似。坐在风口可以吹一个黄昏,然后扫掉落在肩上跟袖口的落叶,起身回家。整夜地写字。我要把这些文字留下来,闲的时候可以念给鸽子们听,我的爱情跟它们起飞的声音一样,“呼呼”向天空扑去。
我无法给家一个定义,小时候那个吵闹的家,我能记住的仅是父亲严厉的话语。一次我把临摹字帖撕掉并且收拾衣服打算离家出走后,他没再要求我写那该死的东西。他允许我坐在阳台上,看远远的地方,很多风筝飞扬着。
长大后,家还是很远,一个皮箱,一张车票,把我带到了不同的城市。
家,是爱的背面。背靠着背,流着痛快的泪。
我用感觉骗着自己,洗刷心上的灰尘,再用文字去耽搁别人。
什么是花言巧语,就是一个男人把一只鸡说成孔雀,等另外一只鸭子出现时,他又说忘了孔雀是会游泳的。
我写在纸上,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思想,告诉莫黎,不久的将来我会远他而去。
他不再为我唱着歌,他疲倦我的文字,就像当初父亲把母亲常弹拨的扬琴一样。《柳青娘》是母亲极其喜欢的曲子,我甚至可以哼出来。但是,目前来看,莫黎迟早还是会离开我的。
在某个醒来的夜里,我会突然记起,或者遗忘曾经有过的,埋葬了我的辉煌与繁华,背着你,背着这座城市的呼吸,一夜间老去。莫黎。
我会站在站牌前,低头看着自己涂满蓝色油彩的脚趾头,坚定而无奈。林越总是紧张地跑来把我哄回去,他总以为我会离开他,就像我怕莫黎再也不会出现一样。我只是在猜下一辆公车的路数而已,说不定莫黎会突然从其中一辆车跳下来,背着我上次那中的那幅画。
走过的那个城市是我们的伤痛,每一处角落都提醒着有过的等待。只是我忘记了是在哪里才有那种绚丽。
林越常常把我从树林里抱回去,他怕我着凉。我真的感激他收留我,并且把我养在这么个安静的地方,我喜欢自己安静地呆着,听着小鸟的悄悄话。我能安静地想念着,有大自然的气息。
如今妾面羞君面,君若来时近夜来。我倒退几步才能遇到你,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樱花,站在树下的可是你,我的郎。夜里,请将我惊醒。
我为了他留在这个城市里,但说不清楚是他还是,爱情,让我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
我是个无法靠近的人,固执而乖张。我习惯了告别与想念,这即将是我完成人生的路线,像光滑的抛物线,到达顶峰,然后回归到最低处,挂念莫黎已经是爱情以外的事情了。我无法给它一个合适的含义。就像我存在一个有两个爱我的人的世界里。
我告诉林越,我梦见猫咬我的手指了。
他说,别怕,有我陪你。
我没问他能陪我多久,会不会像莫黎一样突然消失。他肯定在骗我,只是怕我伤心难过。这是他美好的本质。
我抱着头很痛地想着,曾经那两个在台下呼叫的清冽的字,左右着我似水的年华,狂躁得让我窒息。
我总感觉夜空了我的心,所以,我经常会半夜爬起来,握住一杯冰水,无可救药地数着窗外的灯,颓废着这个城市的渴望来掩饰我的慌乱。
我害怕见到生人,我躲在一个玻璃瓶子里,跟透明玩着偷袭。像没有人地安心睡眠。
林越,我爱的男人叫莫黎。
我知道,傻瓜,乖,睡吧。他帮我掖好被子,起身向阳台走去。
我知道,他在想着她了,就想我想着莫黎,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这是我比不林越的一点,至少他有想念的方向。我养了那么多鸽子,却没有起飞的方向。
爱情了我停留的借口,也是我骗自己最强势的理由,日子随着鸽子一站站停靠过去。那是莫黎的化身。
我用长短句尽可能简洁地描绘生活的存在。我幻想着写下的粗糙的呐喊,被他的声音抚摩成精致的故事。
我给莫黎写了一首诗,他念着的时候,我一样站在那个角落,不说话,与他对视。但是,我不能再爱他了,我有林越,我不能忽略他。这是最后的一首诗,请务必轻声念着,在夜色里疏落我365个日夜,来不及许愿就宣布结束。
犯下的疲惫
在血液里叫嚣
你把一腔的渴望
退成黎明后的惨淡
我忘记了哪个字为你而留
正如我忘记哪一首歌是你所唱
我穿越了整个天空的黑色
等待你远远迎来的神采
我悲伤着你的所有
沉寂了多少年
只为了这一刻
颜色褪去的光耀
些许暗淡
转了几世诵经上的温柔
等佛祖背过身后
时时勤劳拂拭
曾经跪在
红尘里的挽留
清风明月。谁带着我的习惯离开。
林越一直喂我吃大堆的药片,白色的绝望。衬托我的沦陷。我拒绝,用脚踢他。我知道的,那是一种吃了便忘掉记忆的药,他想把莫黎从我心里片赶走。我常常听着那首《有一种爱叫作放手》,那种爆破让我相信莫黎没有离开。
最后的最后,我会经常望着他问,是林越还是莫黎?我该叫你林越还是莫黎?
他们让我无法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一直,我只是一只被困住的波斯猫,有着尖锐的眼神,却无法逃离。
下一站,香格里拉。六月未满。
我花了一个晚上,终于看完了她写的那篇《怕猫的女人》,她幻想着一个叫眉的女子,辗转在两个男人之间。她的臆想症如此严重,我却天真地以为那只是轻度的神经衰弱。她说的唯一真实只是,她真的怕猫并且属鼠,除此,全是梦呓。她并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在她写满的故事里,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林越还是莫黎,她终于还是把我抛弃,不管是不是在在小说里。
下一站,香格里拉。我要找回她,我的妻子。
如果你看到一个神情漠然,穿着带有民族特色上衣,宽袖,绣花领,灯笼裤,藏式耳环,长发的女人。请务必联系我,我是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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