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双鸭山新闻网 > 北疆文艺 > 网虫贴文 正文
来不及盛开一场霓裳花舞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7-04-11 09:37:05

  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盛大而欢喜的韶世年华。

  一、丫头,丫头,丫头

  这个夏季来的有点早,还是微凉天气,粉色的合欢花苞已在枝桠间蠢蠢欲动。细密的叶子虔诚谨慎地遮了半条街。我的敏感总是让我可以比别人更早嗅到花发枝荣,叶脉偷展。

  可拓西却说这是我的致命弱点,因为敏感的女孩总是找不到忠诚的男友。

  我狠狠地踩他穿着新款NIKE鞋的脚。

  悠点,悠点……啊——他抱住脚大叫,丫头,你个子这么小劲头儿怎么这么大!

  他从来都叫我丫头,尽管我有一个那么好听的名字:蜜儿,唐蜜儿。

  我蓄势待发。他连连求饶,把单车往我面前一横,不是说好去看音乐喷泉吗,快上来。

  我跳上后座,耳边的风开始欢快地呼啸。他手臂上的金属表在阳光下闪烁,泄漏了时间的秘密。我将大大的书包砸在他的头上,忆起了第一次见拓西的样子。

  那天的阳光如烂银晃动,我在午后懒散的街边小店买一只菠萝味的冰淇淋。

  老板娘零钱不多,而我兜里的票子大小亦参差不齐,换来换去,我便皱着眉头懵在那里。脚边有一只猫咪喵喵地叫着荡来荡去,我有点烦躁地递过眼睛去,就看见一个男生抱着臂站在我身后,脸上挂着无可奈何地笑,一块方方大大的金属表在他的腕子上闪动,明晃晃地蜇了我的眼。

  他走过来,在冷柜里拿了一瓶可乐,然后我瞪大眼睛看着大大小小的钞票在他和老板娘手里来回翻飞。老板娘对着他点头微笑。待他走出去半晌,我才突然醒悟地提醒老板娘,他买饮料没有付钱!咦,你们不认识的么?可乐钱在你的钱里扣掉了啊!老板娘很无辜地说。

  我跺下脚便去撵那个就要消失在街角的蓝色背影,踮起脚尖去拍他的肩说喂喂喂,你这个骗子,还我的汽水钱来!

  他转过身,弯着眉毛笑,怎么,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这瓶汽水还不是给我的奖励吗?

  我瞪着眼睛不说话。

  他又笑着摇头,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可是你反应也太慢了吧,我走出这么远才追来。哈。他将一张粉色的票子交到我手上,我没有零钱找他,就用手指了指马路对面那扇红色的大门,明天你送来吧。他眯起眼睛望过去,原来是24中的啊,初中部的吧,初几啊丫头?

  我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我叫拓西,12中高二的,明天放学后大门口见。然后他伸出右手,来击掌,免得我跑掉。

  我掂起脚尖伸出手去触他宽宽的掌心。空气中传来清脆干净的掌心相扣的声音,犹如一个漂亮的感叹号轻轻鸣叫。他的掌纹路清晰,厚实而干燥,激起我心底一阵小小的诧异,就像某个夏日的夜晚我在夜风中紧紧握过的那只舞鞋,温暖而清晰。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喂,想什么哪,冰淇淋都在你手里开花了。二、25CM,是我遥望你的距离

  也许每个少年都有一个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地方,我们称它为秘密基地。那里,有三两分破旧,四五个好友,还有一大把一大把充盈着阳光、汗水和自由的喜悦。

  拓西说,来,丫头,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们。他左手抱着宽大的滑板,右手轻轻牵起我的手,我跟在他的后面,轻盈的像一只行走的羽毛。

  瘦瘦的小童,戴眼镜的罗胖,落拓不羁的肖南,站在那个锈迹斑斑的废弃工厂大门前,用他们手中的滑板对我表示了欢迎。罗胖打趣,喂,拓西,你什么时候有了恋童癖?

  我咬了咬下唇,脸有微微的灼热,低下头看着自己粉色麻布裙下稚嫩的胸脯,像夏至已至仍来不及绽放的小小花苞,透露着沉静尴尬的气息。

  拓西脱下外套交我手里,便招呼几个人开始。他高高挽着袖子,踩着滑板从水泥砌成的一个斜坡上迅速滑下,有时候也玩几个有难度的动作,灵巧如一只初长成的雄鹰。

  我坐在阴凉里的铁管上,身旁的高大铁皮桶陈旧斑驳,微露出的金属光泽,几朵黄色雏菊昂着骄傲的头,像水彩画上一抹令人欢快的油色在我脚下恣意绽放。

  有时拓西会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喘着气问我闷不闷,闷不闷。我从膝上的书里抬起头,微笑着将手旁的可乐递上去。他则将耳机摘下放到我的耳蜗里,那带着他温度的小小耳机里常常唱着一支歌,《never grow old》。

  never grow old。时光停歇。那样,我们就会永远在每个周末的阳光下燃起快乐,在日落的时候,围在一起吃滚烫酸辣粉水煎包说梦想,在黄昏的满天彩霞下,排成一字踢着脚边的易拉罐大声唱歌,听墙角觅食的野猫喵喵叫,没有失落和忧伤。拓西在阳光下的汗水会永远闪耀着金黄的颜色,我们相触的手指永远不会变冷,微笑不会因为皱纹而僵硬。 9月12日,我的生日。我不要蛋糕,也不要妈妈陪,我在厕所里偷偷换掉校服,跑到拓西的学校门口等他。在街边的精品店里,拓西买一只泰迪熊送我,又拉我到身高测量器前,他说那是他老家的惯例,小孩子过生日的时候都要重新量一次身高,预示着来年的幸运。他先站上去,机器报出一个好听的数字,178CM。他微笑着对我伸出手,来啊,丫头,上来啊。我却狠狠地将泰迪熊砸进他怀里,转身便走。

  拓西吓坏了,他从没见过我发这么大脾气,小心地跟在我身后道歉。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乱猜我的年龄班级,13岁、14岁,初一、初二,他还会每次吃完饭都抢我的木糖醇瓶子,他也不知道我其实更喜欢的不是泰迪熊而是旁边闪耀着美丽光华的水钻发夹。这些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他从来,从来,都只当我是丫头。

  一个小丫头。

  我不是丫头,我不是小孩子,我是蜜儿,是渴望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唐蜜儿。

  周五的下午,我穿着橙色的校服随着一大堆橙色涌出学校门口,浓密的合欢树下,拓西倚着单车在人群里张望,有粉色的合欢花瓣如羽毛在他身边飞舞,他看上去那样沉静与笃定,像一尊美丽的希腊雕像,我的眼睛瞬间酸疼起来,迅速转身逃离。

  我跟着妈妈上街,在医院附近突然看到小童、罗胖和肖南匆匆的背影,我丢开妈妈追上去,看到了满头是血的拓西。我吓得身体抖起来。拓西脸色苍白地抬头看我,挤出一个笑给我,说丫头我没事,只是动作没做好摔了,丫头你生病了吗,今天怎么也等不到你。我抓着他的手说,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要是疼就抓紧我。医生手中的针扎进拓西的皮肤里,他痛的喘气,挣扎,青筋暴起,咬住牙像一只受伤的兽咆哮。医生喊不要叫他动。我死死按住他挣扎的手臂,泪水一下子全涌出来,一大颗一大颗,全砸在拓西流血的伤口旁。

  是的,拓西,我只有153CM,身体纤瘦,没有胸脯,也不是很美丽。我曾经背对着墙,凝望镜子里我头顶上方那条代表着你身高的黑线,整整流了一夜的眼泪。那段不长不短的25CM,是我无法跨越的抵达你的距离。我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远离你,再也不必忍受你叫我丫头时的莫名心痛。

  拓西,我终于承认,在这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夏季,我彻底地,爱上了你。

  拓西,我终于明白,无论是否在你身边,我的心也会因为你而痛。所以,我宁愿选择,做你身边沉默的天使,做你的丫头,即使流着泪也要看清你对着我的,微笑的脸。

  我低下头去,看见冰淇淋的汁水在掌心馨香蔓延,突然之间就嗅到了夏季的温度。

  丫头想什么哪,看镜头!拓西拿着相机在我晃悠。我不叫丫头好不好!我跳过去,抢过相机将他推开。巨大的音乐瞬时响起,全中国最大的喷泉激昂着舞起,拓西大叫着被水柱扔进空中,我哈哈大笑着用相机纪录下他浑身精湿的狼狈样子。三、你的钱夹里,谁的眉眼飞扬

  拓西拆线的那天,他在213路公交车绿色的站牌下等我,他穿了浅蓝的仔裤,米黄的T恤,手里握一把小小的开得正旺盛的雏菊。阳光晴好,球鞋干净。

  他将雏菊完完整整地交我手上,红了脸。丫头,看在我第一次给女孩送花的份上,可不可以不再生我的气?

  我扬扬手里的雏菊,用温暖的芬芳原谅了他。他撩开头发下掩盖的伤疤,还笑,看,差一点就成丑八怪啦!我哇呀,成了丑八怪就真不理你啦。其实,我那么想说,拓西,快成丑八怪吧,那样就没人要你了,那样我就可以收留你了,一直。一直。

  拓西去旁边的超市里给我买冰冻的果粒酸奶。我捧着花站在店铺的橱窗前听里面咿咿呀呀的音乐。两个穿着花衬衫的男生走过来,经过我身边时,狠狠撞了我的肩,手里的可乐溅出来,在我白色的裙子上盛开大片酱色的图案。他们看了我一眼,照样大模大样地向前走。

  拓西冲过来,拽住其中一个的衣领。说对不起。

  他们转过身来,裸露的前胸黝黑的皮肤上现出狰狞刺青的一角。我站在拓西身旁,紧紧拖住他愤怒的手臂。

  目光相对。一瞬间的剑拔弩张。

  小子,是你!对方轻蔑,要不是当年你跑得快,早就死在我们的棍子下了,今天还敢找老子的茬?!

  他们狠狠地甩掉拓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旁边有人说,小伙子,他们是青龙帮的人,不好惹啊,你还是躲远点好。

  我偷偷看拓西的脸。他死死咬着牙,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劈啪响。

  我慢慢将他的拳头摊开说,我很好,我没事的,你不要生气。

  拓西低头看我,眉角凝结,半天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是青龙帮的人。

  那天,我跟在拓西身后。一直走,一直走,经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谁都没有说话。最后,在市舞蹈馆高高的台阶上,我们并排坐着,天边晚霞大片涌动,拓西讲了一个故事。

  四年前,拓西13岁,还是个小小初中生,认识了一个叫阿达的人,便轻易信了他。在他的引导下,懵懵懂懂地加入了一个组织,后来才知道是聚集很多小混混做很多坏事的青龙帮。他坚决退出,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遭到了他们的追打。拓西抱着头逃跑,慌乱中,他听到一个女孩愤怒的声音,拉扯中,他的手被人牵住,被带着一齐奔跑,风在耳边呼啸。前面便是灯光璀璨,一辆大卡车迎面呼啸而来,两只紧握的手惊慌分离。

  慌乱与奔跑中,他并没看清女孩的脸,却在平静时发现自己手中紧紧攥着一只绿色帆布包。里面,是一双红舞鞋,一个绿皮的学生证。

  拓西自钱夹的夹层里,拿出那张从学生证上揭下的黑白小照给我看。照片上的女孩,长发轻柔,浅笑温婉。灼痛了我的眼。

  现在悉尼学舞蹈的她,是拓西一直小心珍视的女友。

  我转过头去。舞蹈馆红色的大门里,近百年的皂荚树枝叶繁茂,在阳光下奕奕生辉,明晃晃蛰疼了我的眼。我咬住下唇,使劲睁大眼睛,泪水像春天冰解的河流,汩汩流淌,大声奔涌,陷落一地的泥泞。

  四、黑暗里缄默的布娃娃

  妈妈问,蜜儿,美国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跟我走?

  我坐在桌前沉默地喝一碗木瓜莲子汤,很久很久,月亮露出了脸,木瓜汤都凉了,我仍然没有答案。

  我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给拓西打电话。月光那么凉,一直凉到我的眉心。

  我问,拓西,若青鸟折断了翅膀,望不到归家的方向,会不会伤心?

  他答,会的。

  若丑小鸭掉进了泥塘,永远变不成美天鹅,会不会绝望?

  他答,会的。

  若有天我离开你,你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他答,会的。

  我就流泪了。

  拓西凑近话筒说喂喂,丫头你今晚怎么了,怎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我听到电话的背景里门铃响起,人声嘈杂起来,有人呼喊一个名字。我听到拓西因惊喜而发抖的声音,他叫顾凡,顾凡,你竟回来了。

  电话便盲了。

  黑夜嚣张起来,月亮惊慌地拉起黑色的面纱,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握着话筒的手指冰凉,眼睛像被墨汁泼过,连心也盲掉了。

  10月26日,微凉。市舞蹈馆里有一场大型的舞蹈演出,顾凡压轴独舞。

  拓西将红色的票交到我手上,兴奋不已。一定要去啊丫头,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我点点头,小心地将票放进衣袋里。在拓西送我泰迪熊的那家精品店里,选一只美丽的水钻发夹,用粉色缎带仔细包好。

  路上堵车,当我到达舞馆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寻了自己的座位,7排23号,拓西的旁边。

  舞台光华夺目,节目精彩异常。接近尾声时,整个礼堂的灯光瞬间全部熄掉,风笛悠扬的声音响彻全场。灯光朦胧中,一个女孩幻动着娇柔的身姿,曼妙绝伦,如泣如诉。

  那是顾凡。因为一次舞蹈大赛而被选中,公费国外学舞的幸运女孩。身姿秀美如苍兰,胸脯娟婵如蝴蝶,像一只降落凡间的精灵,舞姿美得让人窒息。

  我坐在下面的黑暗里,对着满目的莎华,璀璨的她。

  掌声雷动中,我与拓西起身去后台。身姿挺拔的顾凡一脸喜色地问,今晚我的表现还不错吧,眸子里盛满得意。

  拓西上前拥了拥她的肩,转过身来指着我说,这是我的小妹妹,丫头哦不,唐蜜儿,最好的妹妹。

  我看到了顾凡眼睛里升起的疑惑与惊讶,不解与尴尬。我微笑着上前牵她的手。

  恭喜你顾凡,跳得这样好。接着压低声音,带我去卫生间吧,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卫生间的盥洗池前,我拆开缎带,亲自将发夹别到她漆墨的发上,镜中的她有着那样倾城的容颜。

  看这里。拓西在我们走出洗手间的一刻按下快门,我与顾凡一起定格在镜头里。

  我在对面的化妆镜里远远看到自己的脸,像一只黑暗里闭着嘴巴的布娃娃。

  五、那些未曾开口的

  有些事,注定没有结局。比如,一场始料未及的暗恋。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与拓西击掌时,他手心的纹路与温暖,以及那个飘着冰淇淋香味的夏日。当我再次拿起话筒时,我听到拓西孩子般的欢语,丫头,下周我生日,不好好想送我的礼物还偷懒给我打电话,哈,开玩笑的。顾凡说要为我举办个小小的假面舞会,可惜丫头你不会跳舞。喂,丫头,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沉默地听着,再次问起关于青鸟与丑小鸭的问题。拓西仍是答,会的,会的。

  若我离开你,你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这次,他顿了下,说,丫头,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这次,我笑了。没有眼泪。

  挂掉电话,将手机交给身旁的妈妈。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袭来。

  那个夏夜,我站在市舞蹈馆高高的台阶上,夜风吹起我长长的头发。全国少年舞蹈大赛三天后举行,我作为舞蹈馆里跳得最好的女孩被选送,我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灯光昏暗中,传来呼叫与奔跑的声音,一个男孩抱着头被人追打,粗粗的棍子落到他瘦弱的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冲了上去……

  最后,我弄丢了同在一起学舞蹈的女孩叫我看管一会儿的帆布包。但也是她,代替我参加了那场大赛。因为,自那夜起,我整整昏迷了两天。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会做错很多事,但喜欢一个人的心是没有错的。所以,四年后,我与顾凡重逢,在卫生间里,我们约定,为对方互相保守秘密。我才知,自拓西拿着那张小小的学生证站在她面前,用欣赏与感激地眼睛看着她时,她明白,只有沉默才能成全她突如其来的汹涌宏大的爱恋。

  可是,她还是怕了,她来找我,抱着我哭了。蜜儿,有你在,我那么害怕真相被拆穿。

  拓西,我有什么理由不离开?

  为了你的幸福,我的未来。

  拓西,你是否从未见过我穿校服的样子?那是因为每次见你之前,我都会在厕所里悄悄将校服换掉;你是否知道24中的学生,初中生的校服颜色是蓝色,而高中则是橙色?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讨厌你叫我丫头,因为,我真的不是小丫头,我是24中穿着橙色校服的17岁的唐蜜儿。

  当我昏迷两天后醒来,便听到了妈妈与医生的谈话,因为后脑受到了一记棍子的重击,损害了我的脑垂体分泌与生长。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有效地医治,我便永远只能是13岁的身体和容颜,无论17岁,27岁,或者,37岁……直到满头白发,皱纹开花。飞机在云间呼啸穿过,大片天空向后退去。我看着手上你被喷泉扔进空中的傻样子,默默微笑。 拓西,我渴望着有一天可以重新站在你面前,用一个真正女人的模样。

  拓西,哪怕我永远无法恢复正常,也会站在你面前,十指扣胸,用13岁的笑容,17岁,27岁,37岁或者更老的心,对你说。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盛大而欢喜的韶世年华。

作者:    来源: 国际在线     编辑: 关云慧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