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坐在教室里的最后,没有同位,终日与他为伴的永远是角落中不起眼的扫帚、拖把和那些附在窗台上的灰尘。大多时间他都静静地坐在那个角落里,目光呆滞地盯着从未被人打扫过的窗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不是老师眼中那种所谓的好学生。仅仅因为该死的数学,使得成绩总排在和座位一样的位置,他无可逃避地获得了一个称号——“差生”,永远坐在那个角落里,被大家忘却,在自卑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下午,数学课上。
太阳显得十分早日,一缕阳光透过后窗射到窗台上,阳光照耀下,那层灰尘显得越发显眼,上面还有小小的昆虫在缓慢爬行教室里静极了,偶尔有人咳嗽两声,又恢复了平静。
数学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道“五星级”的难题让大家做。同学们不情愿地拿出本子,在半睡眠的状态下随意的算着。左手托着腮,右手在纸上机械地乱画着。他并没有仔细考虑,难道自己能做出这样的题吗?何必浪费头脑资源。正像数学老师整天说的那句话:“没有数学细胞,天上的愚笨。”他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把头歪倒在桌上。暗淡的目光投向窗台,一层厚厚的尘土堆积在那里,笼着一层令人窒息的灰色调。
数学老师正驼着背,在教室里慢慢地渡着,驾着一幅厚厚的足以压弯腰的眼镜,苍白的脸上有一层深深地倦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闷。同学们凑在一起讨论这道题,霎时间教室里沸腾起来。而他,任凭前面的同学怎样讨论,依旧不动声色,静静地趴在座位上。片刻,他直起身来重新拿起那支笔。当然,他没有任何头绪,但不知哪儿来的莫名动力,使他拼命地分析考虑,分类的头绪缠绕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用力地挠着头,又重新拿了张草稿纸,那支笔破天荒地在这演草本上流了这么多墨水,一页页写得密密麻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会儿停顿片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一会儿又拿起笔在纸上不停地演算。忽然间,似乎天地间一股另器渗进了他的大脑里,打通了栓塞。他渐渐理清了思路,笔尖在纸上有条理地划着。他忘记了喧嚣,忘记了疲劳,忘记了一切。
太阳正火辣辣的烤着他,可他全然不顾,忽然一阵微风拂来,角落的尘埃在风的吹拂下飘起,被阳光抹掉了那灰色调,此时分外明亮。这些不被人注意的微小尘埃,如今在太阳光照耀下慢慢上升,清晰分明。
“解出来了!”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狠抹了一头汗,吁了一口气,咬得发紫的嘴唇一阵剧痛。“静一下!有谁做出了这道题?请把手举起来!”教室里安静下来,大家到处张望,始终没人举手。
此时的他双眼死死盯着桌子,盯着那几何图形和烦琐的算术,不敢看老师一眼。在数学课上他是没有勇气的,右手也从未在数学课上抬高过一次。他把目光向左一偏,又看了窗台一眼,灰尘仍旧翻滚,依旧明亮,却怎也飘不起来,又回到了原先位置。
就在这时,一位同学高高地举起了手,老师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笑意,眼睛也睁大了,示意让她回答。同学们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她。是她,老师公认的好学生,班里的学习状元。当然,她做出了这道题,没人感到意外。她还未讲完她的做法,老师睁得圆溜溜的眼睛早已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很好,请左。”老师脸上倦意一扫而光。他抄起一支粉笔,略掂脚尖在黑板上奋笔疾书,滔滔不绝地又重复了一遍,讲了大半天后又将身子转向大家,脸已涨得通红,长长的脖子上汗直往下流,竹节般的手臂大幅度挥动,把粉笔末挥得到处都是。
而他,惊奇地听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错误,却被兴奋过渡的老师疏漏了,更没有任何同学提出来,不知不觉地举起了手。
老师的余光向墙角投去一瞥,微微一怔,下巴费力地向那个地方一抬:“你,有什么事吗?”
“就是刚才那道题有”
“没听懂是吧?没关系,快坐下吧!”
“不,老师,我是想说您刚才讲的那道题有一个小小的错误,”
同学们都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看着这个他们眼中的“差生”。
他看着那依旧在阳光照耀下的灰尘,此时是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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