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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怀念柳正城外那片竹林。你说你愿到畅乡楼和我共谋一醉。
你说你等着和我一起登上落云塔便再不入江湖。
你说……
这些，究竟是过往的记忆，还是我虚无缥缈的想象，抑或期待？
一
没有勇气的人是没有资格站在这个世界的，而我自信自己是个有勇气的人，所以我来了。此刻，我就站在柳正关口，远处，是苍茫的山，和所有的未知。
柳正关是岭南重镇。这里有我的童年。那时候我常常去海边，听人说，海那边有个栖霞岛，是个美丽的地方，无数武林中人做梦都想见到的传奇人物都在那里隐居。我向镇上的人打听，充满好奇和期待，却没有人能说清真相。我所知道的，就是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离开柳正关，虽然我喜欢这里的安静祥和，但这是宿命：我的宿命，这里每个人的宿命。
去海边的时候我总是要路过药材铺。我始终不明白，药材铺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而且总有人络绎不绝的去买。药材铺老板告诉我，他们都是准备离开柳正的人，他们的时辰到了，就必须要走，你也会有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平静而伤感，离开的人便不允许再进关，除非你取得了足够的资格与历练，否则，你的家便永远是飘零江湖！
我不想离开，但我此刻就在柳正关口。
外面的规则血雨腥风，确切的说，比血雨腥风更为残忍。许多路，要求我与不同的人结伴而行，一旦结伴，我们之间便出现了信任度，而信任度会由于我们结伴时间的不断增长越来越高。然而危机便埋伏在这里：杀掉伙伴，杀掉的伙伴信任度越高，获得的力量与智慧便越大。我不知道这世界为何制定了如此残忍的规则，我所能做的，只是不断的选择，选择真诚，或是背叛。我一次次看到我的兄弟倒在我的剑下，剑尖滴血。
我在选择中长大，也在选择中背离自己。
这样的世界是没有梦的，即使有，也是杀戮的。绝望中挣扎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如果不是遇到燕采依，或许，我早已离开。
二
燕采依是慕名而来。
我从不在背后偷袭伙伴，当信任度达到我需要的数值时，我会明正的挑战，这让我赢得了许多人的尊重，也使我的剑术越发纯熟。燕采依找我结伴同行。
我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她明亮而纯净的双眸。燕采依来的时候，我刚刚掩埋了伙伴。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独自到畅乡楼，叫一碗上好的女儿红，平静自己纷杂的心绪。
“你是慕云远？”燕采依平静的站在我对面。
她的发稍被风微微扬起，目光如水，唇线清晰。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怎会也选择这个残酷的世界，更想象不出，她轻柔而白皙的手下，断送过几多魂灵。
燕采依说，她在柳正的时候就注意到我，我总是在海边默默观望。她说我是个奇怪的男子，她说她怀念柳正城外那片竹林，怀念在柳正城头看夕阳西下。我的心被一种久违的柔软触及，柳正的景象化为乡愁滋味，浮现出来。
只一瞬间，我恢复常态，平静的点点头，一起走吧。
燕采依是法师，这也正是我需要的伙伴。有她疗伤，我可以更大胆的与敌人斯杀，而我的抵挡，也可以让她能更从容的集结攻击咒语。她的法术绚丽多姿，一如她的身影。不断有人加入我们的队伍，然后不断有人倒在我的剑和她的咒语之下，我和燕采依之间的信任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值。
日子开始有了色彩。谈到柳正，我们都可以在凶险中寻求到平和。然而，规则的阴影始终无法从心头抹去，我不知道我和燕采依是否有对决的一天，确切的说，我惧怕这一天的到来。在我们日渐增长的默契与关切中，对前途的担忧也与日俱增。我们无从逃避更无力解决，就像，我们无法改变规则。
难道，信任竟是为背叛存在？
三
江南，五月。
五月的江南已是最美的，但是，吸引人的并不是江南的景色，而是传说中的万绝神杖。最美的五月自然也不是个凶险的季节，却因为万绝神杖的出现变了颜色。
万绝神杖是法师的终极武器，执有它可以让法力剧增。我们并不担心它被旁人拿到，我们担心的，只有九龙。
九龙并不是一个人，这在江湖中早已是不宣的秘密。他们是现实中的几个朋友，不断的建立新人物，培养与“九龙”的信任度，然后主动让“九龙”杀掉。没有重要的任务，九龙很少与外人动手，因此，九龙的强大鲜有亲见，但传闻已足以让人动容。他的破天夺命刀已练至九重，威力惊人，每次出手都可同时攻击数人，并且他已经夺得了江湖中最好的防具，寒冰战袍。
对付这样一个人，我和采依完全没有把握。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先一步拿到神杖，借助它的力量抵挡九龙。
万绝神杖被放在天秀洞中，我们赶到的时候，天秀洞已是残绝人寰的景象。洞内布满了尸体，每一个人都在杀，或者先共同抗敌，然后自相残杀；或者为了让自己更强大些，在战斗中偷袭伙伴。昏暗的光线、黑红的血液、悲惨的呼号此时都已不算什么，最大的恐惧，竟是来自并肩而来的伙伴。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望向采依，她也在望我，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心理。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冷，微颤。我不知道我的手掌是否有足够的温度，让她信任我，也能让自己，信任自己。
我们加入战局。
一入战局，长久培养出的默契立即战胜了恐惧。我们忘却了我们也是潜在的敌人，我们甚至可以在极短暂的战斗空隙相视一笑。她的眼睛，比我初见时，更加明亮纯净，而且，温暖。
天秀洞有三层，我们没有恋战，直接杀进第三层，仔细的搜寻着每一处机关。
“云远”，身后响起采依欢快的声音，“你来看！”
我回头。采依手里握着一把玉杖，洁白剔透，闪着莹莹的光。采依白皙的面庞因为兴奋泛起两朵桃红。没有想到，有着霸道名字的神杖竟这般玲珑，它配极了采依。
与此同时，屏幕下方快速的闪现着一行小字：“燕采依得到万绝神杖”。按照江湖规则，我们知道，只有采依安全返回洞口，这把杖才将永远属于她，旁人再无法夺去。我们开始向回杀，有了神杖，采依的法术更具威力，转瞬，我们已回到天秀洞第一层。人们开始逐渐散去，他们已没有力量阻止我和采依。
“云远，出洞后我们去哪里？”
“去畅乡楼。”
“好！”
“但你不喝酒，那就无趣了。”
“以前我从不喝酒，但今天我陪你去，陪你喝，陪你一起醉一次！”
采依的手紧紧拉着我，手心有汗。我感到我的胸口被前所未有的感情充涨着，如同鼓满的帆。然而，九龙出现了。
就像传说中一样，九龙极少同外人出手，他竟一直躲在天秀洞口，等待拿到万绝神杖的人。我从未遇到如此凶险的一战。九龙的破天夺命刀同时攻向我和采依，原本嬴弱的她，依靠治疗法术苦苦支撑，根本无暇集结攻击咒语。我们边战边退，生生被九龙逼回第二层。
九龙停下杀着，“把杖留下，我放你们生路。”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九龙的声音，深沉、阴冷。
采依紧紧向后拉我，默契让我立即懂得了她的意思。我边大声同九龙讲话，边暗自积蓄力量，采依则在我身后开始集结攻击咒语。我们知道，同时的奋力一击，或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九龙依旧在等待。采依突然把杖一扬，我立即同时出击。集结咒语的短短几分钟，如同万年，我必须倾尽全力，不容有失。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采依的身体疯狂的扑向我的剑尖！一刹那，我惊呆了。我瞬间懂了，她是想以一死换取我的胜利，凭借我与她的信任度，她死在我的剑下，可以让我增长无法想象的力量。我的剑停在半空，却不及收回。我听到宝剑刺入身体的声音，鲜血飞溅，我心粉碎。
九龙也被采依的举动惊的怔住，我下意识的甩出最后一枚暗器，击中九龙要害，九龙落荒而去。
四
柳正关。
五月的柳正关，正是草长莺飞时节。这是江湖中唯一没有纷争、没有杀戮、没有血腥的净土。
天可怜见，在冲到天秀洞口的一刻，我已经取得了重返柳正的足够历练。我抱着采依疯狂的冲向柳正，因为柳正药材铺的老板是江湖最有名的医师，我相信他可以救采依一命，也是，挽救我自己。
我终于又可以静静的坐在海边。听说，通往栖霞岛的航道已经开辟出来，官府正在积极的修建码头。远处的落云塔处在航道的必经之路，每当夜幕降临，落云塔的灯光，便和星空一起将我的思绪引向远方。栖霞岛，那是怎样的世界呢？我的未来，又在何方？
落在肩上的，是一只温暖的手，轻柔，却深情。我知道那是采依的。伤愈后的采依身体虚弱，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眼睛如以往一样，明亮而纯净。
采依走到哪里都不忘携带她的玉杖，她说，那是我们两个人用生命和诚信换取的，即使这个江湖不存在了，她也会万分珍惜。
“又在看海？”
“是，我在想，也许我们并不适合这个江湖。”
“我们？”
“是的，我和你。不知道未来的栖霞岛会是什么样子？”
“栖霞岛，很美的名字，它应该是不同的世界。”
采依在我身边坐下，手中的杖散着莹莹的光，“即使和现在的江湖一样，我们又惧怕什么呢？我们的江湖，只属于我们自己。”
是的，我们惧怕什么呢？即使栖霞岛也是一样的残酷，我和采依也会固守着我们自己的江湖。在她扑向我剑尖的刹那，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再无情的规则，在真正的信任与真诚面前，都只能是不堪一击！
五
十月。
十月的柳正已过了最绚烂的季节。然而竹林依旧翠绿，在城头看夕阳，也依旧是日复一日。每一天的夕阳都是同一个，那岁月呢？
通往栖霞岛的码头已经建好，每一个取得重回柳正资格的人，都可以前往栖霞。栖霞和柳正一样，是平和的世界，这在官方已经得到了证实。然而——可怕的正是这个“然而”。栖霞只属于一个人，每一个上岛的人都要有他的允许。这个人，可以是我，可以是采依，也可以是，九龙。
十月初十，栖霞岛的信物将被摆放在落云塔的顶部。拿到它，并安全走出塔的人，将成为栖霞岛的主人。落云塔，九层。
采依的伤已经痊愈。在此期间，我独自出关取得了剑客的终极武器，霸者之剑。我是靠偷袭得手的，这是我第一次偷袭，也注定是最后一次。但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柳正有我爱的人在等我，等我拥有新的力量，和她一起实现栖霞的梦想。栖霞一旦被九龙掌控，前途就会灰暗，我们没有什么多值得尊敬的理想，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和柳正一样的桃花源，让我们可以多一个去处，多一些欢笑，还有朋友。
初十。
初十的柳正出现了难得的热闹。几乎全江湖有资格回到柳正的人都聚集在此。官府出动了所有船只，一批批的载着不同梦想的人驶向栖霞。人群中，我看到了九龙。
这一战毕竟难免。我们相视一笑，然后一同将目光转向落云塔。
未来，究竟会怎样？
六
七月初七。传说中，这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通往栖霞岛的路上，我不得不把思绪拉回到三个月以前，因为就是在三个月以前，我有了比采依和九龙更多的想法。
那一天，我在夺取的霸者之剑的时候受了伤。已习惯采依在身边疗伤的我，只有日夜兼程的回到柳正采买药材。我不想惊动疗伤中的采依，那夜，我看见了九龙，也看见了，我滴血的心。
“慕云远是否已经完全信任了你？”
“是的，我们中间已经完全没有了顾虑，你可以放心。”
“你的伤？”
“还好。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他的剑的力道，更了解他对我的感情。”
“十月之前，我们要把九龙变得更强大。”
“其实没有必要，云远没有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他独自争夺霸者之剑，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百，因为他知道我在等他。”
“那这一战……”
“没有我，他敌不过你的破天夺命刀。”
“如果有你呢？”
“也不行，即使我们联手也不是九龙的对手，何况，还有三个月，九龙会变得更加可怕。
“稳住他。”
“但你要把他留给我。”
“可以，因为我们都是九龙。”
我说过我无法改变规则，那我只有适应它，用我的霸者之剑。
七
落云塔很远，它在夕阳余晖之下。船边的海水兀自奔淌着。夜寂静，哗啦啦的水声让这寂静显得更加深邃。
“在想什么？无论什么，我们终要面对。”采依的声音。
“我知道，无论什么。”
采依再一次握紧我的手。黑夜里，双眸愈发明亮纯净。
“如果，如果我有幸和你一起拥有栖霞，我将再不入江湖。”
“不入江湖？”
“我只活在我们的江湖里，我和你的。”
“会的，我们会一起登上落云塔顶。”
“呵呵，你错了。是一起安全出塔。”
但是我知道我没有错。黑夜中没有人能看见我眼中的泪，或许，再不入江湖的不是她，而是我。
没有江湖，更没有我和她独有的江湖。
落云塔渐渐近了，梦想却已渐渐远离，剩下的，只有战斗，血腥而残酷的战斗。
五
十月。
十月的柳正已过了最绚烂的季节。然而竹林依旧翠绿，在城头看夕阳，也依旧是日复一日。每一天的夕阳都是同一个，那岁月呢？
通往栖霞岛的码头已经建好，每一个取得重回柳正资格的人，都可以前往栖霞。栖霞和柳正一样，是平和的世界，这在官方已经得到了证实。然而——可怕的正是这个“然而”。栖霞只属于一个人，每一个上岛的人都要有他的允许。这个人，可以是我，可以是采依，也可以是，九龙。
十月初十，栖霞岛的信物将被摆放在落云塔的顶部。拿到它，并安全走出塔的人，将成为栖霞岛的主人。落云塔，九层。
采依的伤已经痊愈。在此期间，我独自出关取得了剑客的终极武器，霸者之剑。我是靠偷袭得手的，这是我第一次偷袭，也注定是最后一次。但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柳正有我爱的人在等我，等我拥有新的力量，和她一起实现栖霞的梦想。栖霞一旦被九龙掌控，前途就会灰暗，我们没有什么多值得尊敬的理想，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和柳正一样的桃花源，让我们可以多一个去处，多一些欢笑，还有朋友。
初十。
初十的柳正出现了难得的热闹。几乎全江湖有资格回到柳正的人都聚集在此。官府出动了所有船只，一批批的载着不同梦想的人驶向栖霞。人群中，我看到了九龙。
这一战毕竟难免。我们相视一笑，然后一同将目光转向落云塔。
未来，究竟会怎样？
六
七月初七。传说中，这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通往栖霞岛的路上，我不得不把思绪拉回到三个月以前，因为就是在三个月以前，我有了比采依和九龙更多的想法。
那一天，我在夺取的霸者之剑的时候受了伤。已习惯采依在身边疗伤的我，只有日夜兼程的回到柳正采买药材。我不想惊动疗伤中的采依，那夜，我看见了九龙，也看见了，我滴血的心。
“慕云远是否已经完全信任了你？”
“是的，我们中间已经完全没有了顾虑，你可以放心。”
“你的伤？”
“还好。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他的剑的力道，更了解他对我的感情。”
“十月之前，我们要把九龙变得更强大。”
“其实没有必要，云远没有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他独自争夺霸者之剑，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百，因为他知道我在等他。”
“那这一战……”
“没有我，他敌不过你的破天夺命刀。”
“如果有你呢？”
“也不行，即使我们联手也不是九龙的对手，何况，还有三个月，九龙会变得更加可怕。
“稳住他。”
“但你要把他留给我。”
“可以，因为我们都是九龙。”
我说过我无法改变规则，那我只有适应它，用我的霸者之剑。
七
落云塔很远，它在夕阳余晖之下。船边的海水兀自奔淌着。夜寂静，哗啦啦的水声让这寂静显得更加深邃。
“在想什么？无论什么，我们终要面对。”采依的声音。
“我知道，无论什么。”
采依再一次握紧我的手。黑夜里，双眸愈发明亮纯净。
“如果，如果我有幸和你一起拥有栖霞，我将再不入江湖。”
“不入江湖？”
“我只活在我们的江湖里，我和你的。”
“会的，我们会一起登上落云塔顶。”
“呵呵，你错了。是一起安全出塔。”
但是我知道我没有错。黑夜中没有人能看见我眼中的泪，或许，再不入江湖的不是她，而是我。
没有江湖，更没有我和她独有的江湖。
落云塔渐渐近了，梦想却已渐渐远离，剩下的，只有战斗，血腥而残酷的战斗。
八
九龙晚我们一批上岸。
登塔出奇的顺利。鲜有人愿意与拥有万绝神杖和霸者之剑的我们对决。更多的人，只是不愿意错过观看这一场大战，我们和九龙，或者说，我和九龙。
落云塔真的很美。不远处的栖霞岛在塔灯的映照下更是清丽脱俗。这是我在江湖的最后一战，我没有想过结果，结果怎样已不重要，我要完成的，只是一个剑客的使命，一个拥有霸者之剑的人的使命。
剑是有别于其他任何武器的，我固执的认为。
结束的时刻到了。
我和采依手握栖霞的信物，九龙在我们面前。
“燕采依，你们决定战斗到最后吗？”九龙的声音依旧深沉阴冷，嘴角是不易觉察的笑。
“是的，决战到底。”采依的眼睛也依旧明亮纯净。
“慕云远，留下信物，我放你生路。”
是“你”，不是“你们”。
我也笑了。我是剑客，唯一拥有霸者之剑的剑客。
我其实并不知道这一刻我想的是什么，是最后的一线希望并未灭绝？还是我对霸者之剑有着更多的信心？但无论如何，我已与九龙交手。
仿佛是天秀洞的重演。我依然无法抵挡破天夺命刀的威力，我和燕采依一步步退回到落云塔的顶部。远处的夕阳已有半只沉入海面，塔下成百观看的人群寂静无声。我和采依都已受伤。结局已定。
“你看夕阳”，采依的声音，“这里的夕阳比柳正的还美！”
“夕阳是一样的，它美，是因为我们站在了更高的地方”，我黯然，“不过可惜，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夕阳了。”
“不尽然，你忘了天秀一战？”燕采依忽闪着眼睛，明亮、纯净，开始集结攻击咒语。
我也开始倾尽全力的积蓄力量。我知道结局已无法改变，但我不想以放弃的方式离开。
燕采依的咒语集结完了，万绝神杖激发出一道极眩目的蓝色光芒，不是攻向九龙，而是攻向我。
九
这一切在我的预料中，虽然我是如此希望这不是真的！
巨痛笼罩全身，心也粉碎。我听见九龙得意而放肆的笑声，也听到观看人群因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而发出的惊呼。
“原谅我，云远，我们真的是无法改变规则。”
燕采依的第一波攻击过去了，我仅存最后一息生命，随着她诀别的话语，我看见她眼中有泪水，但那根洁白剔透的神杖还是向我的头砸下来，没有犹豫，只有莹莹的光。
霸者之剑刺入燕采依的胸膛，血飞溅，梅花般。
夕阳已沉。
计算机屏幕在剧烈的闪动之后稳定下来，我知道，我的剑先于燕采依的杖得手。惊人的信任度让我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九龙惊住了，此时的九龙，已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栖霞岛不可能再落入他人之手。
我却无心再追杀九龙，霸者之剑从落云塔顶直沉海底，直沉江湖。
十
畅乡楼。
每一次掩埋伙伴之后，我都会到这里，叫一碗上好的女儿红，平静自己纷杂的心绪。这一次也不例外，例外的是，我的心绪依旧纷杂。
凭借她的力量，已然重伤的我怎会一击不死？
凭借她的智慧与灵敏，先出手的她，怎会让我的剑先刺入她的胸膛？
离去时的她，为何带着满足而忧伤的笑容？
她的双眸，为何始终如此明亮纯净？
我拒绝自己的回答，虽然我知道那才是真相。
规则是人制定的，但采依，已用生命和最纯粹的信任改变了它！
我带着泪水离开。那是残酷江湖给我的最珍贵的馈赠。
没有什么可以重来，如果能有如果的话，我会做另外一个选择，哪怕那是错误的，我也宁愿倒在你的杖下，也不至有今日这般无休无止的考问，对自己、对真情……
次年五月，虽非江南，却依然是温暖的季节。燕采依与慕云远已然消逝。执在一起的手，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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