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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吃 剪粮饼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7-01-09 10:46:03

  圆圆,白白,薄薄,比杯子口略大,我们叫剪粮饼,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零吃之一。

  “剪粮饼”,关于这个名字是如何来的,其实我不知道,只知道这种吃物是乡下人自己特制的,所以在外面买不到。那是一种很精巧的饼,用柔滑米粉加白糖捞滚混合成的粉,将这种富有甜味的粉洒在用木制的“饼印”底下。用白糖跟抄熟压碎的花生米加椰子丝,捞混合。再放在饼印第二层,上面再洒粉。用木棍用力的在饼印上来回压,将散粉压实。再轻轻的用手捂着倒出来,然后放在火碳烤。饼印很特别,底下的雕刻很精细精美,有花印,有龙凤印。所以印出来的剪粮饼是精美好看,还很好吃。咬起来有点硬硬的,因为用火碳烤。但也不要烤得过火,否则就咬不动,但也不要烤不熟,如果烤得不够火候饼就很容易碎散。所以做饼的人更是要加一层细心。火候略够而又不过之,咬起来略有点硬,但吃起来很酥脆,不是很特别的甜,也算甜。

  做这剪粮饼,一般是有时候季节才做的,而且还是要女性才能做,因为要细心精巧。小时候各家户都不是很富裕,每家户都做这种饼给小孩吃,或者送人,当时是最时兴。如今富有了,吃穿无忧,很多妇女阿婆们闲下来都是打麻将,几乎已经不会做这种饼了。要是亲戚有什么喜事,路到城里街上的饼铺里买些送人就是了。为此觉得甚是遗憾。

  农历11月10日,是故乡里的一种风俗日子,我们叫“年例”。而这个日子只是一条村人的事,很特别也非常热闹,到了那天,村里的主会们,就会请来粤剧团,在村边缘辽阔的广场搭起戏台。村里的人各家各户忙得头晕,因为要开摆好多桌酒席,请亲戚朋友们来吃,不用聘礼。在戏台前三十米之处再搭一个小帐蓬,到了那天村里的人就会将庙里用木头做的“神”扛出来。放在戏台前,让“神”看戏。那是一种人神共乐的节日。到了11月10日这天,还要扛三个主要的神去各家各户“过门”。红脸拿刀的是“武将”,白净脸拿剑的是“文将”,中间幼小尊严的是小王子。大人们都得要扛着这三个木头去“过门”,还有唢呐乐队,后面还有一大群小孩扛龙凤舞旗。滔滔荡荡,尘烟满天的一条队伍,而且过到每家之前还要放鞭炮,好不热闹。到了晚上,戏台前还要放两个小时左右的烟花,礼炮一个接一个的在空中绽放开花,将整条村照耀。看完了烟花,还要在神面前“接炮头”。用鞭炮粉制成的“炮头”,点燃炸得半天高,然后再掉下来,谁接到谁就得到神明的祝福。一般到了这时妇女老人们都会抱起小孩跑得远远的,所以“接炮头”是年轻人的事,一炮是最抢眼的。场面注定是混乱,每一年到了这时都会有人打架,没有文明而言,但村里组织的保护队也不示弱,也会尽量控制场面。

  这么一个特殊非凡的日子,一般在外面浪迹的人都会赶回家。自然我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只是我不回去。当天接到很多个从小玩大的伙伴们电话,个个都是埋怨我恨心不回去相聚。之所以列上面那场面出来,是因为当天每家里都肯定会有剪粮饼。这种饼在故乡里最平常,但在外面荡迹已久的我,好渴望吃一个剪粮饼。这种意念虽不强烈,但好多年没见过,也没吃过了。

  或者我,真的很恨心。因为我一年到尾都没给家里人打过电话,其实我不想打电话,也不敢打电话回去慰藉他们。一个电话回去或者一个电话过来,盖上手机后情绪就会底沉好几周。有些楚痛的事,就要尘封于心底,锁起来。就像落定的尘埃,千万不要去泛起,否则就是尘烟满天。就为这个,所以我“恨心”,我逃避,不想去接触,更不想揭开那伤疤。

  跟我一样在深圳工作的小妹,她回去过“年例”了。前些天才上来深圳,带了几封包装好的剪粮饼。小妹带到深圳,还坐车送过来给我,她知道我懒,还带了老妈很多叮嘱的话,少抽烟不要喝酒,脚踏实地的好好做人……老妈没读过书,但会做人,也不会打电话,所以才用此方式。我望着傍边那几封苍白的剪粮饼,脸再比饼更苍白。因为那是老妈亲手做的,老妈知道我小时候爱吃……老妈想我,做儿子的何尝又不是呢?

  拆开一封,拿起一个剪粮饼,白色的灰粉擦着包装纸轻轻抖落。咬嚼了一口,咽下去,好难咽,因为喉咙里有东西塞着,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小时候的场景出现眼前,当时比较穷,穿的是土土厚厚的冬衣,左右都有大大的口袋。而我每天出去玩之前,都要拿很多剪粮饼,将每个口袋塞得满满当当,一边玩一边吃,微甜好酥脆好好吃。

  望着傍边的“剪娘饼”,似乎看到老妈坐在烘热的火碳堆前,一个个饼的烤。每一个剪粮饼上都有老妈的手迹,都有老妈的思念与牵挂,叫我,什么咽得下去……

作者:    来源: 红网     编辑: 岳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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