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双鸭山新闻网 > 北疆文艺 > 网虫贴文 正文
爱上眼泪
http://shuangyashan.northeast.cn   2006-09-30 09:11:43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流泪。感觉泪流过眼眸的时候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清清凉凉的,很纯净,很剔透,独特的质感。

  初中的时候,我学会了泪流满面,不是因为伤心,而是为了那一种晶莹的质感。晚上很晚的时候,我会跑到阳台上,阳台是封闭的,所以我不能肆无忌惮地去仰望整个星空。我只能尽量的探出头,用肉眼去搜索那几颗寥落的星星,它们和我一样孤寂,因为没有同伴,只能惺惺相惜,它们不太流泪,即使流泪,也只是流星的一瞬,它们并不坚强,所以回去掩藏眼泪,不让别人太多地去发现,而我,我也许比他们坚强吧,我对着它们流泪,执著地,顽皮地,毫无顾忌,就像一个小孩子毫无顾忌地撒娇一样,不是做作,而是日久天长的本能。

  冬天的时候,我还会用手握冰冷的不锈钢管,它们本该是要承受衣服的重量,可我让它们也背上了我的重量,我用手传输给它们温度,逐渐地去感觉金属被我驯服后的变化,它们不再那么冰冷得不可一世,它们有了温度,于是它们成为可以安慰我的东西。然后,我又会流泪,因为我知道它们的心始终不在这里,只要我的手挪开一秒钟,它们立刻又变得冰冷,毕竟,这才是他们的本性,就像其实我一直很坚强,却一直用泪水假装懦弱一样。

  但是白天的我是完全不一样的,有时候,我觉得我把自己肢解成两个个体,一个在白天,一个在黑夜,只是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一个似乎在现实中,另一个则是活在自己创设的幻象里,或许,真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我活在真与假的两个极端,却找不到他们的重叠,两个游离于现实外的世界,在我身上却是毫不和谐的统一,它们只有一个临界点:那就是眼泪,白天我把眼泪咽进肚子里,晚上我再把它吐出来,细细咀嚼一阵后留给星星去欣赏,它们在这方面是不折不扣的专家。

  进了高中,我不太喜欢流泪了,因为不再能感受到那种金属般的质感,有的只是一种苦涩,感觉有一种迷茫和孤单,硕大的天空,我一直以为那是浩瀚,可是没有了星星的点缀,我感到它是这样空洞,不锈钢杆没有了,星星也没有了,于是,我背上阵阵地发凉——就剩我一个人了,也许整个世界抛弃我,我也可以勉强接受的,可是现在,看着我流泪的,陪着我不再寂寞的同伴已经消失了,我穿着单薄的睡衣,看着我已经熟睡的同伴,慢慢踱到阳台上,寒风一阵阵地吹过,我心底涌起无边无际的苍凉,可是我流不出眼泪了。

  漫长的黑夜它们没地方发泄,于是它们学会了在白昼喷发,学会了不再藏掖,学会了光明正大,在某一个瞬间,它们会齐刷刷的挡住我的视线,然后,慢慢地滚落,声音太轻太轻,没有人会察觉到他们的出轨,然后,我平静得抹去泪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其实仔细想想又有什么事情真正发生过呢?眼泪,连接起我的两个世界,它们俨然成为一个信差,它们甚至可以脱离我的情感单独存在,我控制不了他们,真的。记不清是第几次,我感到自己好无能。

  泪还是在流着,轰轰烈烈却又不为任职,谁也无法想到,我的眼中可以藏起,可以包容那么多的泪水,也许我从来都是多愁善感,从来都是失落无助的;或许,我只是在用泪水伪装的很懦弱?可是没有观众我的戏演给谁看?我是不是一直沉溺在我自己假想的角色里了?可是我真得无法知道,究竟是我在演戏还是戏在演我,究竟是我伪装了泪水还是泪水伪装了我?虽然我知道懦弱的人更容易在这里被接纳,可是有谁人为我懦弱了呢?是我的演技太拙劣了还是我的伪装太肤浅了?虚假的只有可能是感情,我从来都没有想哭过,因为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我那么悲伤,可是无论你想怎么样去显现你自己,泪水的温度也只有自己能感觉到,泪水也只能感动一下幻想中的你,别人以一个戏外人的身份冷眼看着,最可悲的事情就是明明你是一个演员,可你也开始冷静地观察自己的表演,看着自己的伪装被自己犀利的目光和冷漠的心层层地撕裂,那种鲜血淋漓的惨烈不是眼泪所能洗刷的,它是一种致命的毁灭——当你发现你的演戏连一个观众都没有的时候,你会很疯狂,歇斯底里。

  我的演技从来不高明,我的戏从来都不动人,偶尔几个观众的驻足观赏也不会让我受宠若惊,真的空无一人的时候,我也会说服我自己,别人走了还有自己,自己走了还有眼泪,等到连眼泪都没有的时候,也许正如杜甫说的“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或许是他老早就想过这个人生戏台的问题?

  无论喜不喜欢,眼泪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一个慰藉,一个幻象,一个替身。

  无论想与不想,眼泪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凋落,轰轰烈烈,光明正大,不为人知。

  人生戏台上门可罗雀的时候,眼泪永远是最后一个观众。当最后一个观众也悄然离开的时候,戏台早已谢幕。

作者:    来源:     编辑: 岳翠翠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