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这个行当,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母亲干了一辈子教师,父亲当年曾倒在三尺讲台上。父亲病重期间,来探视的人就像赶集一般。后来听人们议论,能享受到父亲这般待遇的,在四乡八邻那是绝无仅有,如此,我明白了桃李满天下和惠及乡邻以及书香门第的真正内涵;其实,乡亲们敬重的不仅仅是父亲这个人,更多的应该是“老师”这个称号和对知识的渴求与景仰。
当年,因为父亲是学校的校长,一些不认真学习、调皮捣蛋的学生有时会被其它老师交到我父亲那里,父亲少不了把他们教育一下;于是,那些人又迁怒我们兄弟三人,或偷偷地捣我们一拳、或把我们的书包里放上个青蛙或一条蛇什么的,再就是煽动其它同学不和我们玩,孤立我们……耳闻目染,痛定思痛,我渐渐对甘于寂寞、清贫的教师这个行业失去了兴趣,及至升学,尽管父母非常希望我们考师范院校,但我们还是断然拒绝了,民主的父母也就尊重了我们的选择。
后来娶妻,岳父母又都是教师,这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
尽管我不戴眼镜,也没有一付文质彬彬的样子,不知怎么,大多数的邻居还是以为我当老师(大约因为我好舞文弄墨,一些来访的朋友之间互相称老师,让邻居们听到的缘故。在我们这里,只有当教师的人,才被称为老师)。院里的孩子见了我,大都叫我老师;每每有上墙爬屋的孩子,看到我来,便叫一声“老师来了”,作鸟兽散,大概也把我当成一名真正的教师了吧。真正可笑的是,院里的两位真正的老师也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同行,有时来上一句“考试了吗?”“考得怎样?”“放暑假了吧”之类的问话,令我十分惶恐。
这是怎么了?我又想到了我的父母和岳父母,这大概就是教师抑或是师风熏陶的结果吧,换句话说,这也许就是本色。本色使然嘛,逃也逃不掉,洗也洗不去,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样子,我这是“中毒”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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