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吴轩出版社出版的《大家文丛》中的《冯亦代》是冯亦代先生生前出版的最后一本著作。是冯老怀着深情书写梅兰芳、戴望舒、丰子恺、丁聪等至交好友的散文集子。冯先生用质朴、感人的文字记录下他的挚友、亲人的点点滴滴,真挚而深沉的情感流露在平实的字里行间,读后可以阅尽他那一代文人成长的沧桑历程。
在《天真的小丁》里,冯先生用精辟的语言描写他的好友丁聪,“虽说眼睛是一个人灵魂的橱窗,其实嘴巴又何尝不是?小孩的眼睛清澈如水,表现他灵魂的纯净;老人的眼睛,由于自然规律,看来似乎浑浊,但绝不能因为这种浑浊,就说这个人不好。这种浑浊只是生理上的,掩盖不了他灵魂的睿智和深邃。而嘴巴则更是直接表达思想的工具。”
在《怀念母亲》里,先生尽情回忆起自己的奶妈,语言细腻传神,又夹杂着浓浓的真情,读之禁不住潸然泪下:“我已经记不清那时的生活细节,但依稀可以记起的便是她把我抱在怀里哺乳时的温馨……她人好,嘴巴也甜,她知道一个无母孩子的凄凉,因此什么事情都将护着我。我饿了,我冻了,我给别的孩子欺侮了,便去找她。后来我上了学,她便每日亲自接送。她不识字,却知道读书是件要事,便天天在煤油灯下督促我读书,而且常常勉励我,要我争气,不要使人说她带孩子带得不好……”
品读先生的文字,总有一种自然质朴和轻松愉悦的感觉,仿佛伴随着一种音乐的旋律,或舒缓、或激越、或悠扬。我想,这种语言的魅力,正是来源于先生长期从事的翻译工作,因为在长期的阅读和翻译中,他汲取了众多语言大师的精华,他把所有优美的语言和文字经过认真地咀嚼,慢慢地消化,再吸收为自己的营养。因此,他驾驭语言如同驾驭一叶扁舟,轻松自如地在波浪上漫游,对读者而言,这种轻松和自如能够迅速激发起阅读的兴趣,而引发起内心的共鸣。这便是语言的魅力,也是一代大师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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