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双鸭山新闻网 > 北疆文艺 > 艺术人生 正文
余华:残酷文风缘于5年牙医生涯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6-05-30 11:30:19

余华


  在如今这样一个高速运转的社会当中,读小说几乎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享受,渐渐地人们对小说也开始有点淡漠,但余华的小说却是一个例外,《活着》卖了50多万册,《许三观卖血记》卖了30多万册……有人说,他的小说中充满了残酷、血泪,有人说,这和他的人生经历有关。5月28日晚,余华将走进东视新闻娱乐频道《可凡倾听》,向观众讲述自己的文学历程。

  成为余华之前 牙医生涯一片阴暗

  对于自己的作品为什么能受那么多读者的欢迎,余华觉得:“这是一种运气,因为那些主要是《活着》开始的,《活着》是一个开头,作家都是这样的,有一本书卖得不错,那么所有的书都给带起来了。”余华的小说字里行间总是给人一种非常残酷的感觉,或者说有一种血淋淋的东西,他说,这可能是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某一部分感受,问及这是否跟他当牙医的经历有关,曾干过5年牙医的他表示,“我非常不喜欢这份工作,我曾说过,口腔是世界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当时我总是想多看看比嘴巴更丰富的东西,世界是那么的丰富多彩,后来就写作。”他还记得第一次给病人拔牙的情景,“当时有很多钳子,我真不知道该用哪一把钳子,带我的老医生就告诉我用哪一把,居然第一次就成功了。”

  回忆儿时火烧草棚

  余华擅长描写残酷和惨烈,无不跟他从小随父亲生活在既小又很简陋的县医院环境中息息相关。余华父亲为了实现当一个外科医生的愿望,不惜在余华一岁的时候举家迁徙到浙江海盐的一个小县城里。余华说:“我就是在医院长大的。”他跟哥哥小的时候,还在医院里做了很多坏事,“最大的坏事,就是把医院的房子给烧了。‘文革’时期,搭了一个很大的草棚,专门是开批斗会的,我跟哥哥玩游戏,就是一个划火柴把草烧着,另一个撒尿把它给灭了,结果第一次尿撒完后,第二次尿接不上了,就火光冲天,当时里面正在开批斗会,挺危险的,转眼间整个草棚就没有了。”

  难忘十年“恐怖生活”

  余华他们家曾经在杭州西子湖畔短暂生活过,母亲对住过的房子和周围景色的回忆一直是余华童年和少年时期想象中最为美好的片段。以后他们全家住在浙江海盐县医院的宿舍。父母总是忙忙碌碌,外公、外婆又远在绍兴,没有大人管的余华哥俩只能游荡于小镇的每一个角落,过着“野狗”般的童年生活。

  十年住在医院宿舍的过程,在余华眼中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们家对面就是太平间,整天都有人的哭声,而且它旁边就是公用厕所,每次我去上厕所的时候,都得经过那个太平间,当时我就感觉到,基本上是后半夜的哭声特别多,所以当时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面有一个比较深的印象就是,人总是在后半夜比较容易离开这个世界,那个时候好像就是世界已经不再留他们了。”

  余华哥俩还经常去太平间玩,“我曾经在太平间里睡过午觉,那里非常干净。当时夏天非常炎热,但太平间里很凉快,水泥床,周边的树木长得特别茂盛,后来很多年以后,我已经长大了,甚至我觉得我已经写作了,我读到了雪莱的一首诗,他写的这一句诗,就是我童年的时候,在太平间睡午觉的感受,他说,死亡是凉爽的夜晚,那就是我在太平间的感受,我后来读了他的诗以后,我才发现他写的就是我童年的感受。”

  细数写作生涯 一个电话改变人生

  1983年年底,余华的命运开始产生了变化,“那天下午突然有一个电话,当时我们整个卫生院只有一部电话机。有人通知我,有一个北京的长途来了,你不要走开,让我等着,这中间有两三个我们镇上人打电话进来,来找我们单位医院里面的别人,我都暴跳如雷,我后来跟他们说,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了,我在等中央的电话呢,最后终于来了,是当时《北京文学》的副主编。第二天我就去了北京,改稿也很顺利,再回来,我就在县里面很轰动,当时的县委宣传部长也姓余,很关心我,觉得我是一个人才。因为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海盐县第一个去北京改稿的人,那是很不容易,他就觉得我应该调到文化馆去,不应该再拔牙了,所以我就进入文化馆上班了。”

  突然蹦出的“活着”

  作为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音乐影响了余华的写作,特别是巴赫的《马太受难曲》,教会他重视叙述以短篇小说的方式理解长篇小说的结构。《活着》体现了这种笔风的变化,他说:这不是文学技巧的选择而是人生态度的改变。

  余华说,自己有一天醒了以后,“突然脑子里边蹦出了‘活着’这两个字,然后我就想要写这样的一部小说,再围绕着它去编故事,编着编着就出来了福贵那个人物,刚开始是一个很模糊的一个形象,在炎热的夏天,在海盐,人家都在睡午觉,他还在那里耕田,然后他满脸的皱纹,皱纹里边都是泥土,这是最早来到我那个脑子里的形象,然后慢慢把他完善起来,福贵我觉得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忍受,忍受生活所给予他的一切。”

  跟《活着》相比,《许三观卖血记》写得更加真实自然,也更加深刻,让人觉得有一些余华想在《活着》里边没有说完的话,想继续在许三官这个人物里说完,对此,他表示,“我当时确实有一个愿望,就是写完《活着》以后,还有一点不满足,因为《活着》这部小说,虽然题目叫《活着》,但其实它写的是一种忍受,所以我就想写一个更像“活着”的小说,其实更接近于中国人那种活着的方式的话,可能许三官比富贵更具有普遍性,就更加具有一点共鸣,所以我就写了《许三观卖血记》。”

  专心小说不再写随笔

  随着年纪的增长,余华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我到四十岁以后,突然发现睡眠不灵了,过去我入睡也很困难,但是我入睡了我保证能睡八九个小时,现在不行了,睡下去以后三四小时左右就醒来了,很痛苦。睡眠一不好,身体状况就下降了,我马上就感觉时间很紧迫,觉得没有合理分配我的年龄。”

  余华表示:“写长篇小说,它对你的体质要求非常高,体力要撑着你,当你情绪起来的时候,体力是把你情绪托起来的,而且还能在高处多呆半小时,你就能写下很辉煌的几千字。还有,它对记忆力要求也非常高,因为当你进入到最忘我的时候,那信息就有点像奔腾的处理器一样,各种信息,当一个人要说话的时候,同时出来七八句话,你要以最快的速度选定某句话是适合他说的。写完以后,如果你要是这边一犹豫的话,后面他说的妙语全没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我停止写随笔,不是我不喜欢写,确实应该合理分配。”
作者:    来源: 人民网     编辑: 岳翠翠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