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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眼中的彭德怀
http://shuangyashan.dbw.cn   2006-04-25 10:3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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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彭门》封面
       《风雨彭门》是一部以全新的视角去研究和描写彭德怀人生的传记文学作品。作者滕叙兖通过多次采访由彭德怀一手抚养成人的7位侄儿侄女,获得关于彭德怀元帅许多鲜为人知的珍贵史迹和生活细节,同时还采访了不少熟悉彭总的老将军、老干部,收集和研究了大量历史文献资料以及发表过的有关作品。在占有翔实史料的基础上,以文学艺术为载体,着力刻画以彭德怀为中心人物的彭氏家族两代人在半个世纪里血脉相连、休戚与共的风雨人生故事。 

     记住侄儿和烈士子弟的生日 

     1953年秋,彭德怀让刚上中学的小侄女彭钢跟自己住在一起,15岁的彭钢天真活泼,特别好动,在伯伯的眼里,好似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于是,伯伯和伯母就送彭钢一个雅号———“小兔”。刚住进永福堂的“小兔”,因为淘气,竟把伯伯吓了一跳。 

  秋风乍起,小院里两棵海棠树的果子成熟了,彭钢按捺不住,悄悄爬到树上摘果子。警卫员发现了,急得大喊:“危险!快下来!”惊动了在屋子里办公的彭德怀,他跑出来一看,就冲着警卫员摆摆手,示意别喊,他怕侄女受惊摔下来。彭钢站在树杈上朝伯伯做鬼脸,伯伯在树下仰着脸笑,又招招手。彭钢有点收获后从树上滑下来,衣服皱了,红领巾也歪了。 

  彭德怀虎着脸,开始狠狠教训面前这个小淘气包:“风吹树摆你也跟着摆,多危险嘛!吓不吓死人呀!就这么棵小树,还爬到树尖上摘果子,你摘这么多的海棠做什么呀!” 

  彭钢笑嘻嘻地说:“我想带给同学们吃。” 

  “噢?”彭德怀脸色由阴转晴,“个人吃了烂牙腔,大家吃了喷喷香。”他转身回屋去了。 

  彭德怀很疼爱这个小侄女,经常带着她散步。有一年国庆节晚上,彭德怀带彭钢到天安门看焰火,正巧碰见林彪带着大女儿林晓霖也来看焰火。彭钢与林晓霖是好朋友,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林彪。她发现林彪对伯伯极为客气,低眉顺眼的,一直陪着笑脸说话。 

  彭钢一直想给伯伯过生日,多次问伯伯,伯伯总说,我的生日你们别管了。彭钢后来发现,伯伯每年都在台历上做记号,标明侄儿侄女们以及烈士子弟的生日,提醒自己别忘了。 

  有一天傍晚,彭钢陪伯伯在中南海湖边散步,那天伯伯刚参加过中央关于改土葬为火葬的会议,他显得很兴奋,对彭钢说:“今天主席、恩来、少奇都在决定上面签字了,以后不埋葬,改火化了,我也签了字。”他停下来,凝视着碧波荡漾的湖水,沉默了一会儿又深情地说道:“一想起牺牲的战友,我就觉得我们这些人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我们死后什么也不留下,只求一生清白,这样就对得起长眠的战友了。” 

  伯伯突然转身对彭钢笑道:“小兔,我托你一件事吧,我死后,你把我的骨灰装进一个葫芦里,放进大海,让我漂洋过海,去看看五大洲的人民是怎么生活的……因为我生前忙忙碌碌,去不了许多地方……” 

 拒绝换大房子 

 永福堂是个陈旧的小四合院,稍大一点的屋子是彭德怀办公兼会客的地方。彭德怀夫妇的住房拥挤狭窄;饭厅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大家围坐吃饭时,四周就别想走动;东、西厢房的几间屋子大多是公用房,只有一小间给彭钢住。梅魁、爱兰她们要来住,只能搭地铺睡。 

  军委机关的房管部门一直想给军委副主席彭德怀换个大一点的地方住,终于在什刹海附近找到一处住所。秘书请彭德怀夫妇去看一看,那天彭钢也跟着去了。这是一个大院子,两层楼的房子挺宽敞,环境很幽静。秘书说:“这个院子适合办公,离浦安修同志上班的北师大也近些。” 

  彭德怀上下左右看了一阵,一声没吭。彭钢瞅瞅伯伯,小声试探:“伯伯,我们搬不搬?” 

  彭德怀侧脸看着彭钢,反问道:“怎么,你想搬吗?” 

  “当然啦,永福堂多挤呀!特别是我房后那个卫生间,我是个女孩,大家共用,多不方便呀!” 

  “哦,你说的也有道理。”彭德怀沉吟道:“不过,我想还是不要搬了,为什么?因为这里房子多,应当留给家口多的同志住。咱们家没有多少人,不用住那么宽敞嘛。” 

  警卫参谋景希珍不死心,他仍想劝说首长:“老总啊,我看还是搬好,有个好环境,对工作、对身体都有利嘛,再说,你如果搬进去,我们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也解决了。” 

  没想到,彭德怀发起火来:“你光想自己住好房子,为什么不想想老百姓呢?解放好多年了,有的地方连吃饭问题还解决不了。我要是搬进那么高级的楼房里,我能睡得着觉吗?” 

  浦安修赶忙过来当“消防员”:“哎呀,你不愿意搬就算啦!” 

  彭德怀这才换了语气说:“小景啊,你想想,我是国家领导人之一,如果我的住房太特殊了,群众要骂娘的。我们需要的是努力工作,发展国民经济,不断改善人民的生活,希望不久的将来,把广大群众、普通干部的住房解决好。” 

      主动负担侄儿们的学费 

     1954年,国家和军队干部实行薪金制,一直享受供给制待遇的干部子女都要改由家庭负担学费。在师大女附中读书的彭钢弄不清自己的学费该由谁出,她去问老师,老师说,因为她是烈士女儿,国家规定她的学费仍由学校供给,校领导为此专门写了一封信,让她带回家。 

  彭钢一身轻松地哼着歌儿,一进门就把信交给正在看文件的伯伯,同时赶快把好消息告诉他:“伯伯啊,我们烈士子弟还是老规矩呢,今后还是由国家供我上学。” 

  没想到彭德怀连信都没拆,就给自己立下了新规矩:“不,不,你上学我应该管。”他从信封里取出学校的公函,在上面批了一句话:“谢谢学校领导,彭钢同学的学费不要国家供给,由我负担。”签下名字后,他把信还给彭钢,又低头于成堆的文件中。 

  第二天,在101中学读书的侄儿彭正祥和彭康白也拿着学校的函件来见伯伯,彭德怀给予相同的回答。从此,彭德怀用自己的薪金供这三个侄儿侄女上学,一直到他们上了大学。 

    将侄儿的军衔压低一级 

    1955年9月2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次正式授军衔和授勋仪式在中南海怀仁堂隆重举行。彭德怀从毛泽东手中接过元帅军衔和三枚勋章时,表情特别严肃。 

  是年11月初,副总参谋长兼哈军工院长陈赓大将在参加完辽东半岛反登陆演习后,为学院的校级军官授衔,学院副院长刘居英少将和副政委刘有光少将为全院千余名尉级军官授衔。 

  彭德怀的侄子彭起超被授予中尉军衔。比照那些和自己履历相似的同志,自己的军衔被压低了一级,他实在想不通。很快就放寒假了,彭起超回到北京。他先去灵镜胡同,想问问陈赓院长,自己是抗战胜利前夕参加革命的,凭哪一条政策把自己的军衔压低一级? 

  陈赓听完彭起超的陈述,说道:“小彭啊,实事求是地说,你的军衔是给压了一级。这次全军评定军衔,你的伯伯花费精力之多,就不用说了,评定军衔是个非常复杂的工作,你是彭总的亲属,彭总从大局出发,从严要求你,你要理解哦。” 

  “这么说,是伯伯压低了我的军衔?”彭起超越发气鼓鼓的。他进了中南海直奔永福堂。 

  彭德怀放下工作,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饭了吗?” 

  “我吃不下!”彭起超话中带气,“伯伯,我要和您谈谈!” 

  “噢?”彭德怀微微一笑,背着手走向正房,身后撂下一句话,“那就来我这儿谈吧。” 

  彭起超在伯伯面前坐下,说:“这次评定军衔,我的军衔给压低了,我知道这是伯伯您的意见,您当国防部长,为什么不按政策办事呢?” 

  彭德怀望着满腹怨气的侄儿,语气平缓:“不错,陈赓同志和我谈军事工程学院的评衔工作,是我提出来要压低你的军衔。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彭德怀的侄子,了解你的人,比如359旅的同志,还有陈赓院长,知道你是凭本事当上军官的,不了解你的人,可能以为你是靠彭德怀的关系戴上牌牌的。全军近百万干部要授军衔,我只有牺牲你,才能服众。” 

  “为什么要我作牺牲?我想不通,我不在部队干了,干脆回家当农民算了。” 

  “好吧,我批准,你回乌石当农民吧!” 

  爷儿俩谈崩了。彭起超蒙头大睡了两天。彭德怀急了,来到彭起超床边,把被子掀开,朝侄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长伢子哦!你怎么不吃饭?饿坏了身体怎么能当农民?” 

  彭起超爬起来,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半,可嘴上还不服软:“伯伯不按政策办,不公平嘛……” 

  彭德怀耐心地讲:“说句真心话,我对学习外国搞军衔制不太感兴趣,我自己并不需要什么牌牌,我也够不上什么元帅,那十位大将难道就不够元帅吗?但这不是个人问题,为了我们军队的正规化,就得实行军衔制。要说绝对公平,很难。有的人认为自己对革命贡献大,说给评低了,平江起义时跟着我的司号长评了个少将,他有意见,找我闹,我说,再闹,这一颗星也不给你,他不敢闹了。有的同志本来应该评为大将,却几次向军委写报告,要求降低,我说的是许光达同志;还有徐立清同志,本应评为上将,他诚恳要求降为中将,我几次和他谈话都说服不了他。罗荣桓同志,那是我党我军德高望重的领导人,功劳那么大,可他几次向中央恳请,不要授他元帅军衔……你亲眼看到过多少同志流血牺牲,这些同志连胜利都没有看到就死了,更不用说戴牌牌了。我们活着的人有什么理由为个人利益闹情绪呢?” 

  彭起超让伯伯说服了,绝食两天的“抗议活动”自动结束,他饱餐一顿,打起背包,返回学院,寒假里他还计划多温习几门功课呢。 

     彭梅魁的第一件家当 

     彭梅魁在医士学校学习的时候,只要伯伯在北京,她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到中南海看望伯伯、伯母。有时候她和妹妹爱兰一起回去,有时候两个人分头回去。1956年夏天,姐妹俩即将结束三年的学习生活,一天,梅魁去看伯伯,伯伯很忙,没有多谈,只是随便问了问梅魁有没有手表。到了下一个周末的晚上,彭梅魁刚进永福堂的大门,浦安修就喊她过去。 

  “梅魁,你快毕业了,我和你伯伯送你个礼品。”浦安修手里捧着个小锦盒,递给侄女。 

  彭德怀也背着手走了过来,笑道:“打开看看!是个什么宝贝?” 

  彭梅魁小心翼翼打开小锦盒,不禁惊叫一声:“呀,手表!”那是一块十五钻的大三针瑞士手表,金属表壳熠熠生辉。 

  彭梅魁慌忙把表盒塞给伯母,说:“这么贵的手表,我现在用不着,谢谢伯伯、伯母了……” 

  彭德怀摆摆手,认真地说:“拿着,拿着。你在学校学习时,有没有手表并不重要。现在你马上要走上工作岗位了,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手表就是不可缺少的了。所以,我让你伯母去王府井挑了一块好点的外国表,祝贺你毕业。” 

  这是彭梅魁平生的第一块手表,也是她人生的第一件家当。40年后,这只老手表已经残旧得走不动了,可她始终珍藏着,那是珍藏着伯伯一颗火热的心啊。 

  毕业离校的那天,彭梅魁在校门口叫上一辆三轮车,连人带物从大佛寺拉到中南海西门。 

  彭德怀看到了,问道:“梅魁,你没有箱子?” 

  彭梅魁擦着满脸的汗水,乐呵呵地说:“用不着,被褥铺叠在床上,衣服、生活用品用布包起来,书籍放在枕头旁,毛巾、梳子、牙具搁在脸盆里,往床底下一塞,全解决了。” 

  彭德怀不声不响回到屋里,一会儿,他拿出一个浅黄色牛皮衣箱,往侄女面前一摆,说:“这是我多年用的皮箱,就是旧了点,送给你了,要工作的人,哪好这么乱糟糟的!” 

  跟手表一样,伯伯的皮箱伴随彭梅魁40个春秋,虽然早已残破不堪,仍保存着,决不丢弃。 

    关心侄女的终身大事 

    彭梅魁毕业后被分配在北京汽车制造厂医院工作。孩子们长大了,彭德怀开始关心起他们的婚姻大事,特别是大龄的梅魁和爱兰。有一天,他悄悄问梅魁:“有没有对象?” 

  梅魁脸一红,小声告诉伯伯:“有了。” 

  “是吗?”彭德怀眉开眼笑,急忙刨根问底:“他叫什么?哪里的人?做什么工作?” 

  彭梅魁告诉伯伯,对象叫张春一,辽宁本溪人,1947年在解放战争中参军,因为是高中文化,组织上把他送到军校学习,后来又保送到哈医大,1952年从哈医大毕业,现在和自己在一个医院工作。 

  彭德怀很满意这个侄女婿,不住地念叨:“好,好。哈医大毕业,文化水平高嘛,科班出来的医生,你要向人家学习哦。” 

  1958年春,彭梅魁要准备结婚了,她去征求伯伯的意见。彭德怀刚从成都开会回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储蓄本,递给彭梅魁。“你们要结婚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彭德怀说出了一个小秘密,“前几年,除了秀兰已成家外,我为你们每一个人都存了200元钱,作为你们七个人今后成家时的贺礼,这是你的那份,拿去买点需要的东西吧。” 

  彭梅魁捧着写有自己名字的储蓄本,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儿,伯伯哟,你心细得像个要送女儿出嫁的老妈妈,8年前,您入朝作战前,就为我们六个人各存了100元,这次您又瞒着我们大家开了七个户头,为每个孩子的婚事提前做了准备。您出国访问归来,也没忘给每个孩子,包括黄岁新、左太北等烈士子女,各买了一件羊毛衫,可您自己从来都是省吃俭用…… 
作者:    来源: 文汇报网     编辑: 岳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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